“十分钟内,我要见到路渔娘和小雨儿两人。”
江燃迟疑少顷,手上力道微微一松。
刘爷踉跄几步,还是因为短暂窒息带来的晕眩感摔倒在地。
他脸上表情犹如做梦一般。
直至目光扫过院中,除了田哥以外,再看不见任何一个站着的手下。
这才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抬起头,声音有些发颤。
“路渔娘就在这儿。”
江燃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
刘爷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着急慌忙的看向双手撑地而跪的田哥。
“田康!小雨儿和囡囡呢?还没送走吧?”
田康匍匐跪地,胸中竟涌动着一种惊惧的恶心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才跪地的动作再慢上那么一瞬,大概率已经步了其他人的后尘。
生死之际的恐怖,令他直到此时,都还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田康!田康!你踏马没死就赶紧回句话!”
刘爷疯狂的咆哮声,终是唤醒了魂不守舍的田康。
他偏转脑袋,抬起茫然地眼睛看向对方。
看清刘爷眼中的仓惶和急迫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心头下意识就是一凛,也不敢去打量江燃神色,低垂着头回应。
“应该还在船上。”
刘爷闻言,厉声吼道:“什么叫应该?!”
“立刻派人去港口,把人完好无损的给我带回来,少一根头发,老子扒了你的皮!”
田康双手撑在地上,用了好几次力气,方才成功站起身来。
他用眼角余光瞟过江燃脸庞,没察觉到杀意之类,这才稍稍安心。
听着刘爷的咆哮声,他内心深处连丁点儿愠怒都没有,只想着能尽快远离这尊杀神。
随着田康小跑着冲出院门,刘爷眼中的惶恐不安总算淡了一些。
毕竟这位爷到底没做出赶尽杀绝的事。
他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一地生死不知的躯体,牙齿有些打架。
“江……江先生……”
刘爷如同不会走路一般,同手同脚的站在江燃身前。
两人身高实际差不太多,可刘爷却主动半弯着腰,把姿态放的很低。
江燃不紧不慢的挪动目光看向他,脸上并无自傲自得之色。
“还请进屋一叙,给鄙人一个机会。”
刘爷深吸口气,侧过身以手引路。
气氛在江燃的沉默中显得极度压抑,许久后他才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也好。”
……
“夏姐姐,江燃是不是来自传闻中的武林世家?”
白菲菲抱着夏婉婉的胳膊,眼中惊骇依旧未曾散去。
夏婉婉莞尔一笑,一半认真一半佯装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保不准是什么隐世家族,特殊组织出来的也有可能。”
白菲菲眼皮一跳,下意识接话:“特殊组织,难不成是龙组?”
夏婉婉嘴角不由得抽搐两下,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古早小说的桥段。”
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并未传出很远。
一墙之隔的雅室中,刘爷坐的端端正正,嘴里嚷嚷着提醒摆茶的女子。
“可儿,小心着点,要是怠慢了江先生,老子直接把你全家丢进江里喂鱼。”
戴着面纱,身段诱人的少女心头一紧,倒进杯中的茶水也满溢出来。
她面纱之下的脸庞上一片死灰之色,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声音恬静却满是惶恐。
“刘爷,我……”
话未说完,刘爷便直接打断了她,震怒不已。
“犯了错不说,求人都不知该求谁。”
他不经意扫过江燃毫无波澜的面孔,试探性道。
“在我手底下犯错可以饶你,可当着江先生面还犯错,少不了得罚你去他身边侍奉个一年半载。”
面纱女子跪伏在地,不明白刘爷今日是犯了什么浑。
她很清楚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玩的有多花,落到对方手里,不知会被鞭挞成什么样。
搁在刘爷这儿虽然也时不时会让她以色娱人,但大抵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那种。
毕竟她在刘爷麾下的作用便是如此,卖弄点风骚不值一提。
可要是真被送人,届时来几个人,来的是不是人,可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然而刘爷如此说,可儿也只能压下心头屈辱,调整屁股方向,转而冲着江燃讨饶。
江燃一言不发的听她说完,看着那双忐忑的眼睛,指了指刘爷身侧的椅子:“坐。”
可儿面纱下的脸色瞬间紧绷,刚刚的举动半是为了失误道歉,半是帮着刘爷撑台面。
真要让她坐到和刘爷平齐的位置上,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茶室内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起来。
刘爷眼底深处浮现一丝寒意,可到底还是被先前的一幕压得不敢流露分毫。
见着可儿盈润的臀部在丝裙包裹下隐隐颤抖,刘爷迟疑少顷,还是堆起几分笑容。
“江先生让你坐,你就坐。”
似是觉察到了刘爷心底潜藏的不满,可儿到底没敢犹豫太久,将半边屁股搭在椅子上,战战兢兢坐定。
至始至终,江燃的表情都未有分毫变化。
他无视了可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对其上丰润下浑圆的景象也视若无睹。
等这表面上柔柔弱弱,实则善以攻心的女人落座,江燃才伸手端起她水倒太满的茶盏。
茶盏在他手中纹丝不动,和杯口平齐的茶面也如静止,未曾洒落分毫。
可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适时泛起几分涟漪,仿佛拉丝一样粘连在江燃身上。
她在细看之下,忽然发现对面的青年,有种超凡脱俗的雅致。
心下不免有些懊恼方才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点。
江燃对她一连串的小动作全都置之不理,在可儿极度惊讶的目光中,把满满的茶盏递向刘爷。
“捧着。”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爷犹如鬼使神差一般,压根没有过多思考,伸出双手托住茶盏。
他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手段。
江先生此举,大概率是为了拉拢于他。
心中窃喜之余,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南港街形形色色这么多人,年年出海遇难,或是失踪的人不知凡几。
方才在院中的大部分手下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真的死在江燃手里,实际也算不得大事。
倘若江燃拉拢他,那其间闪转腾挪的空间,可比一个无欲无求的武者,要大上太多。
可惜心中窃喜还未持续太久,便禁不住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