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行仙后,让元鸣他们各回各家。
政祉安琢磨到底让谁去办这事合适,影卫那边临时安排还要费些时间,云府那边不到万不得已政祉安不想动那边的势力处理朝堂里的事情。
凌飞看出自家主子的思虑,脑子里翻遍所有可能适合的人选。
要脑子好使,人就在京都,身份普通...各种条件筛下一时竟真找不出一个匹配的。
特别是好赌这点寻常人还真不好扮,连元鸣都...凌飞脑中灵光一闪,欣喜出声:“主子有个人选当下极为合适。”
“谁?”政祉安疑惑不解,凌飞能动用的人多数都是影卫,这些人她不是没想过,实在没办法也。
“赵二牛。”
政祉安思绪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赵二牛,自从到京都后他一直四处晃荡。”凌飞没敢说的是,赵二牛自丹琴离世后整日喝得烂醉,也不回刘府,再不管他快混回老本行了。
政祉安思索片刻,这差事的确没人比他更适合。不过真算起来他并不算自己的属下,当年不过因元鸣一句戏言。
抛之脑后多年,现在想到人家还是因为让人办事,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情。
“你去问他愿不愿意做此事,若是不愿意再另想办法。”
“是。”
其实政祉安完全不必如此费心,只要交代下去,自有人去办。
京都赌坊能有那般齐心谨慎的防备,由此可见后头背后之人早已形成坚固的联盟。
所以凌飞心底并不赞同自家主子在此事上掺和过深,不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主子说去,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往前冲。
接连数日刑部那边动作迅速从刚开始的小喽啰到官员被‘请’去的身份越来越高。
慢慢地朝中有人反应过来,政祉安压根不是做做样子。
接连数日,刑部上空弥漫着前所未有的阴霾。牢狱里的撕心裂肺地哀嚎日夜不歇,常年在此当差的官差恍惚间都以为自己不在人世而是身处炼狱。
赵二牛不愧是曾经游走江湖地混子,三日不到便通过西市斗蝈蝈的‘介绍’进入赌坊输得裤衩子不剩。
由此摸到印子钱这条暗线,那张嘴压根没一句实话,偏还能弄得几家赌坊同时下场为其开盘。
政祉安直接让人将消息透露给刑部,却没有下任何的命令,就好像她只是位热心百姓将此事告知刑部,至于你们刑部要怎么做与我无关的样子。
古林因那几个管事被公主当面拆穿的事心底一直压着股火,他约莫猜到上头动了真格,办起案来便少了许多顾忌。
收到关于放印子钱的消息,刚开始古林压根没当回事。赌坊放印子钱实在再正常不过,还顺嘴骂了几句来传话属下。
第二日查看案卷时方惊觉,那条平日无用地信息为何会传到自己面前。
在整个办案审理中,政祉安好似隐身。
朝中本有人预估此次依旧会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拉几只替罪羊出来交差结束。
直到政祉安同刑部在朝野上下敲了击震耳欲聋地响钟。
刑部顺着那所谓的八名庄子管事,又挖出二十四名官员。
整整翻了三倍,其中官职最高礼部尚书丰茂实以及户部侍郎被同时抄家查办,这把火才烧得人人自危,一个个对自家子弟门生耳提面命收敛起来,唯恐大火烧到自家。
偏政祉安还让人在春闱放榜当天同时把那些涉案官员公之于众,而告示就贴在金榜对面。
被判抄家,流放,斩首高达近百人,在次日被拉到西街菜市口,入榜所有人必须前往观看。
而吴家皇商名头被撤,罚没半数家产方得以保命,从此退出京都这个诱人又危险的舞台。
吴家结局在这场博弈中实在算得上是上上签。
按理说一次发落这么多人,怎么都不算小事,皇帝怎么也该在朝堂之上同各部拿出来‘议一议’最后下旨。
然而这一切不仅没在朝中提及,连丞相简元正和户部尚书贾志文这两尊大神都岿然不动,好似早已猜到结局一般。
政祉安露地这番强横手腕,震慑众人的同时也遭到了近三分之二的官员以其‘手段残忍,以公徇仇,动摇朝廷根本,令朝野上下惶惶不安...’各种理由弹劾。
古语言:‘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他们感受到政祉安地威胁断不可能再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
当发现那些弹劾政祉安个人根本无法撼动她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分毫时,那些人便转换了思路。
他们认为政祉安才刚及笄不该有那般手腕,背后肯定还有人教唆。
便有人想到了政祉安的外家,云国公。
流言一起,越来越多的人都认为背后肯定有云国公的暗中教唆,连远在千里外的云扬鹰恐怕也跑不掉。
经过有心之人的煽动,连任闲职的褚墨也被弹劾。
政祉安但凡出现在朝堂,那么当天几乎不会有任何政事上奏,全是弹劾。
而民间对她的评价恰恰相反,只不过普通百姓也不知道政祉安在朝中的处境,即便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政祉安被闹得烦了索性对外称病。
群臣弹劾折子依旧如潮水般送到御书房政弘元的案前,他似没看到般,对此视而不见。
如此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情形,那些人上奏政事折子时顺带再带一份弹劾折子。
无论他们如何闹,那些被处置的官员位置腾了出来,由士族编织笼罩在京都朝堂的大网被撕开个口子,某些政治敏锐地寒门子弟隐约看到了新的大道。
至此政子翕,政子达几兄弟通过后升任的那些官员背景方觉察出点味儿来。
政祉安清并非莽撞置气而是她猜到父皇想要什么,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三月初,雨中草色堪绿染,河边柳条抽嫩芽,正是泛舟游湖赏盈盈初春地绝佳时候。
春闱刚毕不久,许多举子还并未离京,落榜地不乏想多结识些志同道合之人,也有想寻找机会进入某家做个幕僚以待来日...
顾除了那些风雅高尚的酒楼,沿着护城河两岸便也成了附庸风雅地好去处。其中位置最佳地自然要属百春园附近,赏潺潺流水还能不花钱就能听到那丝竹入魂地绕指柔肠,何不快哉!
百春园内高朋满座,欢呵声此起彼伏,二楼雅间朝内地窗户皆大大敞开,不过有的用珠帘遮挡让人无法看清里头情形。
唯有一间紧闭,反倒朝河岸那边地窗户被打开,屋内静谧得与外边好似两个世界。
“表叔,安哥哥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小家伙正是刚同自己父亲抵达京都的杨一晟。
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半边脸被压得变形,小嘴瘪得能挂油瓶,手里果脯胡乱滑拉,紧张又期待地神情一览无余。
没等宗祯平回应,他又蹭起身,气鼓鼓双臂环抱瞪他:“安哥哥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去康贤王府找他,哼!”
宗祯平视线快速浏览月桓交给他的信件,随口问道:“那把扇子在你爹那里吧。”
一针见血,杨一晟咬着下唇,气得撇开脸。早知道就不告诉爹爹那把扇子来历了,现在没了信物想偷偷去找安哥哥都不行。
越想越气,又不知道到底该气自己还是该气自家爹爹,故意加重鼻息‘哼哼’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反正我不管、”
“不管什么?”
屋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政祉安笑颜踏进。
杨一晟当即两眼放光跑上前抱住政祉安的大腿,委屈蹭着:“安哥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