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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池鱼心中不满,师爷不得不解释道。

“江大人不是不愿重判那姓吴的,只是既已料到结果,便是按律判了斩刑,等到刑部发回,很可能死刑变成流放。

姑娘不在衙门中当职,当不知这当中的门道。

姓吴的犯的这案子虽大,但若真的被判了流放,就很容易从中做文章。

只要他有钱、有势,说是流放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接着祸害旁人而已。

但若是徒刑,县衙便可自行审判,便是报到刑部不是死刑,那边也不会细看。

旁的不敢保证,大人至少能保证在他任期内,这人走不出县衙大牢半步。”

听到师爷这话,池鱼原本涌上心头的怒火,也渐渐散去了一些。

她一开始还以为江县令是畏惧权势,才会这般。

如今看来,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池鱼这人也是真性情,知道自己误会了,便立马道歉。

起身朝着江县令福身赔礼道,“是小女误会了大人,在这给大人赔个不是。”

江县令连忙抬手让她起身,“池姑娘客气,是在下没说清楚,这事放在谁面前都要误会。”

而他也的确需要这样的误会去糊弄姓吴的身后那位。

毕竟,只要他不将人砍了,那吴国舅也是个爱惜羽毛的,断不会上赶着将这污水往自己身上引。

说不得,背后还认为自己会办事,欠自己一个人情。

而他看着池鱼不再纠结此事,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这一关也是过不了,别的算盘都是白打的。

只是……

池鱼深深拧起眉头,若是让这样的人活着,如何对得起那满地的尸骨。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事。

“我记得当今太后出身李氏,国母乃是江南钟氏女。这吴国舅又是何人?”

大荣朝是有册封帝王母族和妻族的先例,一般皇后的姐妹和母亲会被封为诰命夫人。

而父亲和兄弟都会荫封郡公或是国舅,但都是虚职并无实权。

她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所知的不过是天下皆知之事。

倒不晓得这位吴国舅为何会有这般大的能力了,本家之人干出这种事,还能保得下来。

而听江县令那笃定的态度,便知这人不一般。

池鱼问起,江县令如实道。

“吴国舅乃是吴妃的兄长,三皇子的嫡亲舅舅。”

原身不过一个普通百姓,若问她皇帝是谁,年号为何,她可能会知道,皇后、太后是出自哪个氏族,她也能听闻几分。

但后宫又新进了几位妃子,她就无从得知了。

只是听到江县令对其的敬称,不禁犯起疑惑来。

“一个普通妃子的娘家人,为何有这般大的权势?”

吴妃虽位居妃位,但却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用姓氏相称,可见在宫内也并不是很得宠的存在。

江县令没说话,师爷笑着解释道。

“池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吴妃虽不是宠妃,但她却生了个好儿子。

本朝皇后无子,储位一直空悬,而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天生残缺,三皇子便成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其母族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只要不涉及谋逆大罪,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的。

而这吴国舅也非是陛下荫封,而是那些朝臣私下对他的敬称。

可见在大多数人心中,这三皇子的地位如何了?”

池鱼听着这话不禁蹙眉,不过很快,她想到一条大荣自开国以来关于储君的规矩,不禁嗤笑一声。

“这话怕是从三皇子自己口中传出来的吧。

我记得大荣但凡储君,必须幼承庭训,拜国师为师。

若我没记错,三皇子早几年已经加冠,自他出生到现在大荣朝的国师已经换了两任。

若真为外界所传,他为储君的不二人选,为何两任国师皆没有收他为弟子?”

池鱼这话可谓是人间清醒,江县令和师爷两人听了也为之一愣。

“姑娘此言,可是那位并不看好三皇子?”

江县令试探出声。

想到那位与这位姑娘的关系,江县令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度相当的高。

池鱼到是被他这话问懵了。

狐疑的反问道,“我又不认识国师,为何知晓他是否看好三皇子。

只是觉得,这收徒自是越早越好,纵观大荣朝历代君主哪个不是在启蒙之时便入国师帐下学习,最晚也在十岁前拜入其门下。

若是年纪大了,心性定了,更加不好教化不是吗?”

江县令之前也隐隐有之方面的猜测。

只是如今,宫中已成年的皇子,除了三皇子,也仅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位皇子了。

六皇子生母乃是吴妃陪嫁,身位低下一直以三皇子马首是瞻,而四皇子和五皇子乃是一对双生子,不在储君人选之列。

而七八九三位皇子尚且年幼,还在宫中太学读书,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三皇子相抗衡。

这才导致了朝中一面倒的局势,这恐怕也是三皇子的底气。

江县令将如今的局势与池鱼仔细说了一下。

复又叹道,“便是国师大人想扶持年幼的皇子,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于国师会不会扶持年幼的皇子,她不清楚,也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但她却知晓,成年的皇子权势越大,越容易引起君父的猜忌,何况,是这种一面倒的局势。

她对朝政不敢兴趣,她只想让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何况,她与那人已经结下不死不休之仇,她可不想等江县令任期一满,拍拍屁股走人后。

那人便被人捞来,然后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

而江县令之前说的,她也不得不考虑,若是让他跑了,那就更麻烦了。

池鱼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人的命了,可听江县令的意思,是不会同意她动私刑的。

池鱼想了想又问道,“若是判了徒刑是否就关在县牢之中,哪也不能去?”

江县令点点头,历来都是如此,徒刑只需关在牢中既可。

除了每日吃的只有馊饭泔水外,偶尔还能出去放放风。

而以姓吴的家底,只要舍得出钱,弄一些吃食和要一间干净的牢房到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下面的人也要吃饭,县太爷也不能管的太死不是?

池鱼想着更觉得可气,这也是穷人的悲哀,无权无势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便是想反击,只要人家背景够硬,你也一样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