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的马车缓缓停下,车轮碾过沙石,发出沉闷声响。
他撩开布帘,一脚踏下马车,便瞧见不远处失魂落魄的扶苏。
吕公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眼前二人。
“好啊,我说这丫头怎么宁死不嫁,原来是心有所属了。”
吕公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起,周身气息都变得凛冽。
吕公怒不可遏,袍袖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到扶苏面前,右手高高扬起,作势要给扶苏一个狠狠的耳光。
就在那粗糙的手掌即将落下之时,蒙恬如鬼魅般闪出,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吕公的手腕。
蒙恬目光冷冽,手上稍一用力,吕公便踉跄着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恰在此时,吕雉听到外面的动静,心急如焚,匆匆从屋内跑出。
她发丝凌乱,裙角飞扬,看到坐在地上的父亲,又惊又急。“爹,您怎么坐在地上呀?”
吕雉声音发颤,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蹲下身子,双手用力,将吕公搀扶起来。
吕公站稳后,胸脯剧烈起伏,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瞪着扶苏和蒙恬,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伸手指着吕雉,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警告你,我绝对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马上跟我回家,乖乖嫁人!别再痴心妄想!”
“我不去!”吕雉愤怒地甩开吕公的手,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胸脯剧烈起伏着,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吕老先生,吕姑娘既然不想嫁人,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扶苏眉头紧蹙,向前一步,眼中满是紧张与担忧,心疼地看向吕雉,
“强扭的瓜不甜啊。”
“你是哪根葱?”吕公转头恶狠狠地看向扶苏,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我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再不识趣,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吕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扶苏,久久未曾放下。
扶苏平日里温润如玉,此刻却罕见地动了怒,眼中似有火苗在烧,直视着吕公:
“吕老先生,吕雉是您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您怎么能如此全然不顾她的意愿?”
他的声音低沉且有力,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老夫面前撒野,简直是找打!”
吕公暴跳如雷,脸上的横肉因愤怒剧烈抖动,像一头发狂的公牛,猛地撸起衣袖,露出粗壮的胳膊,朝身后的家丁嘶吼,
“给我往死里打,留口气就行!”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将扶苏碎尸万段。
蒙恬站在扶苏身后,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当活动活动。”
话音刚落,面对冲上来的家丁,他毫无惧色,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人群。
自幼习武的蒙恬,身手矫健得如同猎豹。
他身形灵动,出拳虎虎生风,每一次挥拳、踢腿都带着千钧之力。
不过寥寥三两下,战斗便已结束。家丁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不断痛苦地呻吟,抱着受伤的部位满地打滚。
吕公看着这惨败的一幕,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铁青一片,仿佛能滴下墨来,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雉,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许久,吕公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吕雉,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其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
“父母在,不远游。吕姑娘固然不该轻易离家。”扶苏眉头依旧紧紧皱着,向前走了一步,语重心长地劝道,
“但为人父亲,更应爱护自己的子女,尊重她的想法啊。”
“哎呦!”吕公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突然捂着头,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一脸的失落与懊恼,像斗败的公鸡,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吕雉站在一旁,目睹这混乱的一切,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
她静静地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跟你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