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我最后再说一遍,死也不嫁给刘邦!”
吕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写满愤怒,气得浑身微微发颤,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带着几分尖锐。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非得把我往火坑里推?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你却上赶着巴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吕雉眼眶泛红,满心委屈与不甘,满心的愤懑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
吕公一听这话,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被气得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你,你给我闭嘴!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刘邦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位极人臣,他有那个本事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吕公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恨不能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灌进女儿脑袋里 。
吕雉却倔强地别过头,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位极人臣?您从哪儿看出来的?不过是您一厢情愿罢了!
我不想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
“我告诉你,由不得你不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规矩!”
吕公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袖子用力一甩,拂起一阵风,仿佛要将这恼人的争执都隔绝在外。
“你既然这么中意他,那你自己嫁给他好了!”
吕雉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满心委屈与不甘,狠狠地抹了一把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便冲了出去,脚步匆匆,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吕公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肩膀微微下垂,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跑出家门的吕雉,一刻不停地上了马车,身旁跟着贴身婢女莫言。
马车一路疾驰,向着郊外她的小院子奔去。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
“莫言,你说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我嫁给刘邦那个老流氓!”
吕雉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哽咽,想到即将到来的婚事,满心都是委屈与愤懑,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衫。
“小姐,您可别哭了,哭得奴婢心里像针扎似的。
老爷他做这个决定,肯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莫言满脸担忧,急忙抽出帕子,轻轻为吕雉擦拭泪水,眼神里满是关切。
“苦衷?他不过是想找个靠山,攀附权势罢了!”
吕雉鼻子一酸,委屈地撇了撇嘴,满心都是被父亲算计的难过 ,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随意摆弄的棋子,对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
翌日
日头正盛,庭院里静谧得只闻蝉鸣阵阵。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莫言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连发丝都有些凌乱。
“小姐,不好了!”莫言好不容易稳住气息,急切说道,
“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行路时不慎弄湿了裤脚,想在咱们这儿借歇片刻。”
正百无聊赖翻着书卷的吕雉,听闻此言,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急切问道:
“哦?那这公子长的如何?”
莫言微微喘着粗气,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眼中满是赞叹:
“虽不能说貌比潘安,可那气度、那模样,与小姐站在一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得不得了!”
“让她进来吧!”
吕雉微微的点了点头。
吕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位公子站在廊下,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英气逼人的男子,二人虽神色略显狼狈,但难掩周身的贵气。
吕雉定睛一看,这公子下半身几乎湿透,狼狈中却仍不失风度,正用手轻轻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冠。
那随行男子,剑眉星目,满脸的英气,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凛冽之气。
“小女子冒昧,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为何如此狼狈?”吕雉微微欠身,礼貌地问道。
公子微微一愣,随后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如玉:“在下秦苏,一时不慎,遭遇些许麻烦,实在惭愧。”
“原来是秦苏公子,小女子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公子这裤脚湿透,所遇何事?”吕雉好奇地追问。
扶苏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说来实在可气,我与侍卫出游,路过此处,见一恶霸正在欺负百姓。
我等上前阻拦,那恶霸竟狗急跳墙,将我二人引入泥潭,这才弄成这般模样。”
蒙恬在一旁补充道:“那恶霸实在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如此恶行,若不严惩,难平民愤。”
“秦恬,话可不能这么讲。”
扶苏负手而立,神色温和,目光透着坚定,
“恶霸固然可憎,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咱们得靠道理去说服人。
孔子曾讲,‘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用道德引导百姓,以礼教规范行为,百姓自会有羞耻之心,进而自觉改正。”
蒙恬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摇头。扶苏公子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心软,这世道复杂,一味以德服人,真的行得通吗?
一旁的吕雉,原本神色淡漠,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尖锐地反驳:
“照苏公子这么说,要是有人杀了人,道个歉就能一笔勾销?公子可知道女子名节何等重要!
那被恶霸欺凌的女子,余生都活在阴影里,一句道歉就能弥补?”
她看向扶苏的眼神里,厌恶毫不掩饰。
这直白的眼神,像芒在背,让扶苏心里一阵不自在。他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干涩,竟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微微摇头,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从何说起。
吕雉并未打算就此罢休,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字字如针:
“对待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方法。
要是有一天,别人杀了你的孩子,我倒想听听,你是不是还能说出这番话来。”说罢,她满脸不屑地挥了挥手,提高音量:
“莫言,去给这两位公子拿两套干净衣裳来。”
话落音毕,吕雉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她的背影挺直,步伐急促,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步都透着对扶苏的不满。
暮色沉沉,余晖透过窗棂,洒落在扶苏的脸上,映出他一脸的愧疚与不安。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懊恼与困惑,喃喃道:
“蒙恬,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吕姑娘不高兴了?”
蒙恬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目光中透着关切与忧虑,语重心长地说:
“公子,您心地纯善,这是难得的品质。但这世间人心复杂,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您毫无保留地去宽容。
吕姑娘所言,细细想来,也自有一番道理。”
扶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眉头却依然紧锁,内心如翻涌的潮水般,五味杂陈。
他暗自思忖:老师一直教导我要以仁爱待人,可如今蒙恬的话,却好似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处世之道,这实在是令我困惑不已。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吕雉的庭院中。
丫鬟匆匆跑进屋内,神色略带焦急,禀报道:
“小姐,那位公子又在门外候着了,还说今儿见不到您,就绝不离开。”
吕雉正坐在铜镜前,不紧不慢地梳理着长发,手中的梳子并未停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满是冷淡与不在意:
“他爱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
另一边,扶苏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透过门缝,眼巴巴地往庭院里张望,眼神中满是期待。
不多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瞬间眼睛一亮,兴奋地挺直了身子,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然而,当看到来人是莫言时,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失望。
他向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吕小姐还是不愿意见我吗?还请姑娘再帮我通传一声。”
莫言面露难色,轻声劝道:
“公子,您今日还是先请回吧,小姐她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想见您。”
扶苏却态度坚决,用力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磐:
“不,我不走,我要等她。哪怕等到天黑,我也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车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莫言闻声抬眼望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脱口而出:
“老爷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