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回应让竹内伊知子楞在原地。
过了一会。
“妈……你同意我跟飞鸟……”她有些迟疑的开口。
电话里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不同意有用吗？难道我不同意你就会离开他吗？”野头秋代语气平静。
“伊知子，妈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了解你的性格。如果你可以离开飞鸟，早在你知道他身边还有其他女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现在他受了伤，你更不可能离开他。”
竹内伊知子已经止住了哭泣。
她确实有幻想过妈妈最终妥协，不再反对她跟飞鸟在一起。
但她觉得想达成那的结果那需要长时间的争取和拉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
“伊知子，在同意你跟飞鸟在一起之前，妈也有些话要跟你说。”
“妈你说~”竹内伊知子连忙说道。
“飞鸟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甚至可以说比全霓虹的同龄人都要优秀。”
“除了花心，他可以称得上是完美，妈对他这个人没有任何意见，妈能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
“妈不知道飞鸟受的伤有多严重，但你刚才提到他中了5枪，而且极有可能会瘫痪。妈希望他能好起来，但如果他好不起来……”
说到这里，野头秋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伊知子有想过那意味着什么吗？”
“……”
竹内伊知子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页面，她没有立刻回应母亲的问题。
“妈不怀疑伊知子对他的感情，而且妈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愿意照顾她的恋人，但你们还年轻，还太年轻……”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劝你现在离开他，妈知道那不可能。以你现在对他的喜欢，让你代替他承受这些估计你都愿意……”
说完，听筒里再次传出一声叹息。
“妈只是想告诉你，人可以因着感情做出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但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的。”
“不管什么时候，伊知子都有放弃的权利。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的责任，妈会……”
野头秋代突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妈会一直支持你的。”
旁边，听到母亲及时停下，竹内铭子悄然松了口气。她刚才以为自己老妈打算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说出来。
竹内伊知子没有察觉到异常。
沉默了一会之后，她轻声开口：“关于飞鸟站不起来的可能，我有想过，那样的未来，我只是想想就觉得痛苦……”
“今天见到飞鸟时，他乐观的态度让那种痛苦减轻了很多，但那仍然是很难接受的现实……”
说完，竹内伊知子做了一次深呼吸才继续开口。
“不过就像妈说的，我现在不可能离开他。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但在它消逝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瘫痪的飞鸟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如果飞鸟以后的状态都像今天那样乐观、平静，表现得跟之前没什么区别的话……她恐怕根本没办法离开他。
这些想法她不打算告诉自己的母亲。
“妈，谢谢你，你的同意对我很重要。”竹内伊知子郑重的说道。
“妈只想看到你开心，你记住这个就好。”
“嗯。”
聊完风间飞鸟的事，野头秋代又嘱咐一遍让铭子早点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的，有什么好催的，我才刚到这~”竹内铭子朝自己的手机做了一个鬼脸。
竹内伊知子则是看着窗外发呆。
“姐，你在想什么呢？”竹内铭子抱住伊知子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竹内伊知子轻轻摇头，“妈比我想象的更在乎我的感受，我原本以为她会反对的……”
“飞鸟哥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妈妈怎么可能反对，她可不是忘恩……”竹内铭子话说到一半突然闭嘴。
“什么？”
“呃…我说妈妈可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她知道你跟飞鸟哥哥互相喜欢~”
竹内铭子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她刚才差点说漏嘴！
“对了姐姐，其实你不用担心飞鸟哥哥，既然他说了自己能好起来，他就一定能好起来，我们要相信他！”她岔开话题道。
竹内伊知子扭头看向身旁的妹妹，对方肯定的语气让他有些惊讶。
“铭子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飞鸟哥哥说话算话！他有骗过我们吗？”
“……”竹内伊知子的手指微握成拳，沉默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没有，他不会撒谎。”
“所以喽~”竹内铭子轻笑着躺到了床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对飞鸟哥哥最有信心的那个人。从她在病房见到对方，她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
飞鸟哥哥说话时的语气还有脸上的表情，她之前已经见过一次。
“铭子，我保证我一定能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她发现是对方为她的妈妈捐赠肾脏时，那个男人如此说道。
姐姐她们现在的心情应该跟她当时差不多：想相信，但又不敢相信。
对姐姐来说，飞鸟哥哥只是看起来像神明。而在她眼中，这个她倾慕着的、无所不能男人就是下凡的神明！
“飞鸟哥哥，让我再看一次神迹吧~”少女在心里默默的求祷。
……
晚上，跟竹内姐妹俩同一层的某个房间。
“姐姐晚上要去医院陪护吗？”看着已经换上睡衣的姐姐，清水音梦开口问道。
“静奈阿姨和小鸟去了，飞鸟不想我们都过去，陪护的床椅睡不下。”
“小鸟？”
“抽签决定的。”清水真夜解释道。
“哦。”
房间里安静下来。
清水真夜看向自己的妹妹：“音梦……有话要跟我说？”
清水音梦点了点头，拉着真夜在床边坐下。
过了好一会。
“姐，对不起……”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清水真夜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因为飞鸟吗？”
“嗯……”
清水音梦嗓音微弱。
“为了留下一些回忆，我让他陪我来这里……不管你们怪不怪我，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
“我知道了。”
清水真夜握住音梦的手，她没再说什么“不要自责”、“跟你无关”之类的话。
“我原谅你。”她柔声说道。
“姐……”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清水音梦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她还没把话说完。
“我曾经跟姐姐说，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得到……姐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清水音梦低下头，不敢看向真夜。
“我想……收回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