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云封隽伸手入袖,自宽大袖中取出一绸缎包裹的破旧书籍,抖了抖,略嫌弃道:
“俺瞧过了,这内功唤三流功法都过誉,既修不出蕴着属性的厉害内力,修出来的内力还少,除了睡觉能练,俺瞧不出有丁点厉害地方。”
说到这里,云封隽将这功法丢在一旁护栏上,双手托腮,妖冶面庞上挂着一丝犹豫。
“俺也不晓该不该将这功法交给你家阿郎,总觉着没甚必要,况且那坏人似也不怎滴在乎。”
“可是嫌旺哥儿练这功碍着姐姐磨豆腐了?”秦煜疴浅笑着打了声趣;
换做刘清婉,怕是早羞得脑袋冒烟了,可云封隽彪悍,竟认真点了点头,道:
“是啊!一想到那厮归了家不寻咱个,反倒头就睡,俺就觉着这破烂功法害人。”
“这功法子可有小人画画?”
“有!”
“既如此,姐姐将画画撕了不就成了。”秦煜疴笑着给云封隽出谋划策,鼓囊胸脯下藏得全是坏心眼。
“且拉到罢!你那阿郎瞧着甚事儿都不放心上,其实鬼精鬼精的,若叫他晓得你撕他书,当面他不斥你,背地里不将你收拾的哭天喊地的告饶才怪呢!
要撕你撕!”
说着,云封隽直将这破烂秘籍递出。
秦煜疴哪愿招王土旺,小脑袋当即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姐姐坏心眼,吾可不干这事儿。”
俩女叽叽喳喳絮叨说着话,校场那头,晴儿边叫唤,边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娘子,秦姐姐,不好啦!不好啦!楚王妃上门了!”
叫唤声响起,云封隽脑袋一歪,疑惑望向一侧停下拳脚的秦煜疴,对面,秦煜疴亦满脸疑惑。
“小骚蹄子,楚王妃登门怎就不好了,说清楚!”
“啊?”晴儿呆萌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脸认真道:“那王妃隔三差五来咱家,不是瞧上咱家爷了吗?!”
“且边儿去,甚好人呐,不瞧上你家爷就不能上门了是吧?!”
训了顿晴儿这自恋且护食的小蹄子,云封隽收拾收拾无语心情,再度望向一旁缩着脑袋的晴儿;
“可递了拜帖?”
“递了。”晴儿轻颔小脑瓜。
“求见何人?”
“自是大娘子你了,还有何人?”
闻得这话,云封隽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得浅笑,小声嘀咕道:
“尚算有点眼力,晓得俺才是家里头的老大!”
说到这里,云封隽声儿转大,直对着晴儿吩咐道:
“唤人领她去会宾堂,吾稍后就到!
煜疴去换身衣衫,把刘夫人也叫上,咱会会这楚王妃!”
安喜侯府诸事且压下不谈,咱且说这禁宫之中,却说这大内禁宫,大理寺大狱中,理国王氏大房一家子,整整齐齐待在牢房中。
孩童手臂粗细的镔铁牢栏前,王土旺蹲踞着,望着内里头发散乱、凄惨的王广仁,面无表情,瞧不出丁点喜怒。
“王广仁,知罪否?”
牢狱内,瘫坐在霉烂稻草中的王广仁抬起满是血丝的眸子,怒的咬牙切齿。
“知错,吾知错了,当初就该亲手将你这贱种活活掐死才是!
媚上欺下的狗杂种,喝着吾王家的血,丁点报答之心也无!吾王广仁瞎了眼,临到了了,被你这白眼狼攀诬撕咬!”
“切~”王土旺一声嗤笑,压根不在意这辱骂,只讥讽道:
“命中注定的劫数,反倒落到某头上来了,你理国王氏纵奴欺压穷苦百姓时怎不想着报应?你王广仁男盗女娼时怎不想着会有这样一天?你公府一个鸡卵一纹银子时怎不想着节俭?
临到了了,却来怪某,怎滴!某欠了你王广仁甚不成?
王家巷,某年幼无依,怎未见你理国王氏想着同为王姓,相助一二;
王庐蠢碌,定州城下险些害了某姓名,怎未见你王广仁训斥于他;
当然,某也未曾怪过尔等,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只尔等落难时,也莫拿要那同宗情分说事!”
说到这里,王土旺冷厉一笑,径直站直身子,居高临下望着王广仁,残酷言语落下。
“实话言语汝说罢,你理国王氏的银子,非某要拿的,而是官家要的。
官家修仙,财地法侣,财为第一位!
你理国武勋之后,位列异姓四公之首,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还屯着百万家财,此番金银缺口,不落尔等头上难不成还落某头上不成?
若非忧心被牵连,某抢先动了手,换做别个狠辣的,抄家灭族不过尔尔,说不得连带你父四母三妻二族都夷光,好白茫茫一片。”
面对这般耸人之言,王广仁身躯下意识的颤抖起来,纵是满面怒火也难掩眸底恐惧。
“岂...岂可如此!”
“天真,汝可晓真正犯法之人,往往量刑公正,而被冤枉的,大多却量刑极重!
王广仁,触犯了天宫的利益,可比触犯了人间的律法严重多咯!”
王土旺肆无忌惮的说着赤裸裸的浑话,直将娇生惯养的王广仁吓得屁滚尿流,连面上怒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见此情景,土哥心里发笑,再接再励道:
“知道为甚吗?盖因这事儿啊...脏!天宫的神仙也要脸呐~
为了不让神仙丢脸,便只能叫尔等犯人闭嘴,试想,还有甚能比死人还会保守秘密?!
故某说啊,你理国王氏,命中合该有此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