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是不可能反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况且王土旺手底下既无云台二十八将,亦无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只小鱼小虾三两只,唯一有大能为的秦煜疴,还是自个培养出来的。
若是反了,只怕是打得下江山,坐不稳江山。
这泼皮的脑袋还是相当清醒的,治国非他之能,李唐高祖的路子他走不通,相较之下,还是董太师的路子可行性大些。
瞬息之间,王土旺脑中摆明利弊,随即就见他悍然起身,猛地一扫衣袖荡开莘傅的手,一声怒哼;
“口无遮拦,若再敢提及半句此事,休怪某辣手无情!”
言罢,不再多留,快步行出厅堂之外,点起亲兵,扭头就走。
望着王土旺离去方向,莘傅也不多言,反乐呵呵的自酌自饮起来。
瞧见这般,一旁年岁稍幼的小儿子莘荡辽终是忍不住了,捧着饭碗,膝行至其父身侧,忍不住责备道:
“爹爹今儿撞客了不成,好端端鼓捣王将军造反作甚!
吾还想着从戎魑魇军的呢,这下完了,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了!”
莘荡辽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莘傅反老神在在,悠哉乐呵喝酒,起居言行哪有半点惊恐。
“荡辽当真小瞧爹爹了,若无绝对把握,爹爹怎可能将这番心腹之言托出。
王将军这人呐,有忠义,知人心,岂是吾这般言语所能撼动的!
此前,吾言‘官家糊涂’,换作寻常官吏,哪有不起身怒骂吾等的,你再瞧瞧王将军呢,气定神闲,压根不觉异常,这就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手舞足蹈的莘荡辽开口打断;
“爹爹老糊涂了!既言王将军忠义,何故遇‘官家糊涂’却不恼?”
这厮小贼也是个脑后生反骨的,官家糊涂这等话愣是说的顺溜无比,不见丁点晦涩。
得他问,莘傅捋着胡须,自信一笑;
“忠于天下苍生与忠于皇帝,终是有些区别的。
吾言语那辽国太后箫织卓言语时,尔等可曾瞧见,那王将军眼眸微动,其间闪过一丝彻骨寒意?!
你爹爹吾久历官场,甚人物未曾见过,区区王土旺还不手拿把攥。”
“切~”莘荡辽低声嘟囔声,自顾碎碎念起来;
“尽晓说大话,到头来人还不是被你吓走了,甚都没落着。”
知子莫若父,莘傅岂会不知这小子尿性,当即怒而拍桌,呵斥道:
“男子汉大丈夫,学那鼠辈窃窃作甚,吾先关其色,再查其度,后量其气,以其为明主,届时展现能为,王将军焉有不用之理!
来人啊,取吾家法教鞭来!”
一声大喝,家丁没唤来,反把一直静坐倾听的大儿子莘纵燕吓着了,就瞧此子伸手护住自己弟弟,连声发问;
“爹爹何故唤人取家法教鞭?”
“哼,坦林让开,爹爹要收拾这个学鼠辈窃窃私语的家伙!
大丈夫生于世,胸怀坦荡,纵有不合之念,亦直言便是,缩那角落嘀咕算甚!”
老子管教儿子,又说的有理有据,大子莘纵燕哪还敢再拦;
没盏茶功夫,教鞭送至;
就瞧这莘傅老当一张抄起教鞭,对着自家幼子屁股就抽;
这莘荡辽也是个硬气的,梗着脖儿撅着腚,任由自家老父抽打;
他不比其大哥文静,惯是个皮猴子,前二年更皮,一天三顿打,哪年年夜饭没竹丝炒肉这道菜,年都过不爽利,早被打惯了。
厅堂内,除开‘pia...pia’声,便只余莘傅训斥声;
“不懂就问,好学当奖,坦林记着,每月给这厮皮猴涨十钱月例使用!
然错了亦要受罚!
让你说我撞客!让你说我老糊涂!让你说我说大话!......”
且不说这莘傅搁家教训孩子,且说这王土旺只吃了个半饱,正领着左右弟兄在清池府街头吸溜面条。
一伙子兵爷占了整个铺子,大快朵颐,吃的呼啦成天,叫一旁陪着的店主又想赔笑又笑不出来,面皮皱巴的厉害;
沧州属河北东道,故不晓这魑魇军作风,若是搁潍密莱登四州,店铺老板恨不得这起子大肚汉吃的越多越好,压根不愁收不上来银钱。
一通猛造,众人吃的肚皮滚圆,然就在此时,忽见晴儿一身利落大气的红裙,领着二三小厮风火越过面馆门槛,闯入其中;
美眸扫过,待见着自家老爷,晴儿这才拍着微隆胸脯松了口气,笑着迎了过来。
“老爷,老爷,云姐姐有事寻你呐~”
“甚事?”王土旺灌下最后一口面汤,放下面碗,随口问道;
“说是查到了甚...鲍鱼的老底,啊呀,奴家哪晓得这些,老爷快随奴家回去吧!”
这妮子愣是被云封隽养野了,说便说罢,还伸手扯王土旺衣袖,袖口得了力,土哥也不抗拒,只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饼子丢搁桌上,又冲着周遭尚未吃完的近卫言语了声,这才被晴儿这小妮子拉出了面馆。
待几人风火回了县衙,王土旺见着云封隽,只见面第一句话,这娘们便叫他震惊了。
“查到那焽沓底细了!”
“哦,那鸟人是何背景,某当初就觉着那厮晓得事儿极多,古怪的紧,娘子速与某说说。”
“你与俺说了那人恁多诨号,俺询问去私下探听,终是从其中一诨号摸忖出了底细!”
“莫扯关子,快说快说!”
“哼,焽沓此人,庆阁上代阁主,宗师榜十一位,江湖人称混元道天师,若不是那劳什子诨号随走驿站漏了馅儿,还真寻他不得!”
庆阁阁主?!
王土旺朝堂人氏,虽涉江湖不深,亦晓庆阁大名;
据传这庆阁起于李唐,最早由一批年老体衰的不良人私下收受孤儿,传授技艺,组建而成。
后发展壮大,渐渐成了江湖浑水下隐藏的庞然大物,专职情报售卖、接单刺杀、隐秘传讯...
其隐秘程度,不亚于那些个藏于历史长河中的千年世家。
......
食言了,先给各位兄弟姐妹磕个头,放心,俺真对着电脑磕了。
昨夜一伙酒鬼扰乱了俺光荣的夜班事业,从八九点闹到凌晨,关键是这起子狗攮喝的半醉不醉,就搁门口抱头痛哭,哀嚎男人活着好难,也不打砸,音量还控制的将将好,叫俺无从下手;
闹了小半夜,连带俺也跟着喝了两瓶,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