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魇杀出,将整个半山腰围的水泄不通。
伴着王土旺一声令下,此地不足百人的江湖儿女无一人不色变,大惊失色只若等闲。
“云封隽,吾等尊你面儿,唤你声掌教,你竟敢勾结朝廷!”
“贼子尔敢!”
“朝廷走狗,老夫饶不得你!”
“啊!!!天命不公!奸佞当道啊!”
怒骂咆哮声不绝于耳,其中亦夹杂着些许哀嚎告饶,然王土旺何许人也,身负尸山血海,便是心硬如铁亦不足道尽他之残酷。
“变阵,三番交替,抵近攒射,给老子攮光所有箭袋!”
一声暴喝,魑魇军瞬息变阵,俨然丁点活路都不打算留。
江湖人士中亦有不少懂行的,三番交替射击,士卒可从容上弦准备,箭雨既密又长久,精度更是远超两队轮替射击。
这番命令下达,亦激起了这起子江湖人的血性,叫的凶悍的冲向军阵。
若论捉单厮杀,便是最精锐的士卒亦远不是一平常二流高手的对手,然军阵一列,即刻攻守易势,便是那名震天下、有数的高手,亦不敢择此等时机冒犯兵锋。
王大虫一声令下,魑魇避人耳目,走山窜林,日夜行军不休,精锐皆至,岂是区区百十不到江湖子能抵挡的;
箭如雨下,利器如体声响如魔音贯耳,时刻不休,还未冲到半途,百人已损失大半,余者不是趴在地上避险,便是举着同伴尸身充作肉盾。
场面岌岌可危,就在此时,忽听包围圈中,刘平西大吼声响起;
“将军饶我性命,将军饶我性命啊!
老朽与登州府尹酆伯恒是同乡好友,望将军瞧在酆大人的面上,饶老小儿一命!”
对面,王土旺胡乱抹着脸,将面上妆造抹了个七七八八,露出原本面貌,虎眸随即露出一丝忌惮,抬手喝止攒射,疑惑道:
“停!酆大人同乡?可有依据?”
瞧见这般,这老货刘平西心头登时升起丝丝希望,忙将手上软绵尸体咆哮,隔着老远梆梆磕起了头。
“有有有,酆大人当年尚在老宅耕读时,曾受过老小儿接济,大人回头一问便知,老小儿决计不敢扯谎子的。”
“嗯~”
王土旺装模作样一阵沉吟,其实这厮压根记不起酆伯恒是谁,然这并不妨碍他使心眼子糊弄这老不修。
“哼,踩了狗屎了,把你那竹节鞭儿叫来给某瞧瞧,某就放你条狗命!”
这话说的极妙,蕴着五分贪婪,三分不甘,两分道貌岸然。
对面,那刘平西大喜过望,若王土旺就这般放了他,以他多疑性子,怕是还要疑神疑鬼,可咱土哥开口要东西了,却叫他信了大半。
一声应和,刘平西皱巴老脸满是媚笑,双手托着那沉重竹节鞭亦步亦趋,就要上前;
见状,王土旺兀的抬手喝止。
“给老子丢过来!”
“得嘞!”刘平西自无不可,当即双手抄着,用尽全力将那竹节鞭丢了过来;
见此情景,土哥也不接,只冲一旁近卫使了个眼色,唤他上前取。
待近卫费劲扛起这霸气硬鞭,又被他使唤着扛远些,待搞定这一切,王土旺乐呵一笑,似笑非笑,蕴着极寒冷酷的虎眸扫过余下三四十人;
“还有人吗?”
“有有有!”
嘈杂叫唤声响起,接着就瞧十来人谄笑鞠躬,相当懂行的取出身上宝贝,双手捧过头顶。
他等自不心甘情愿,可眼下要命关头,被一把把神臂弩指着,便是心中骂的再凶,面上也得憋出笑来。
悉数笑纳,一并交由近卫拿远些处理,待这厮泼皮再度侧头望向包围圈中泾渭分明的三四十人,忽的狗脸一翻,暴雨梨花手再度抬起,重重挥下;
“放箭,给老爹某狠狠地攮死这群撮鸟!”
“奸人无耻!”
“狗胆贼子,可敢与爷爷堂堂正正捉单放对!”
“奸臣啊,大乾危矣!”
......
被王泼皮头子摆了一道,内里众人愣了片刻,随即甚腌臜骂人话都开始不要钱往外喷吐,着实叫咱土哥生生扩充了一波攻击性语言库,深刻认识到甚叫十里不同音及方言的博大精深。
然随着箭如雨下,叫骂声渐消,魑魇军终是用成捆成捆的弩矢,堵住了他们的嘴,永远的。
有人受死,便有人挣扎;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闻人恨春不知何时,竟带着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兼护卫,借着尸首与泥石的掩护,爬到了紧挨着魑魇军阵的地方。
下一瞬,就瞧这五人同时暴起,其中两名女子极速冲向王土旺,而余下两女,则趁着军阵骚动,军士保护王土旺的空隙,护持着闻人恨春冲向漏洞;
面对这突发情况,知身体有毒的王土旺当然不敢略其锋芒,一手薅住欲上前对敌的柏曌子后领,一手挽住云封隽纤细腰肢,《探西厢三式》瞬息发动;
只眨眼瞬间,三人残影留在原地,真身却早已退到十丈开外的地头。
原地,其中一唤作珠遥的女子见射出银针透过残影,当即大惊失色;惊呼之际,无数长枪已然逼近周身,哪还有甚躲闪余地。
不消片刻,身上无数伤口出现,殷红鲜血染红精致绸缎仙裙。
与其指望魑魇军怜香惜玉,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皆是一群手底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的人间厉鬼,只片刻功夫,便给这两女身上开了七八个窟窿。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魑魇军在暗处秦煜疴指挥下,自行变阵,将闻人恨春及其身侧两女再度逼回包围圈内。
瞅见这般,王土旺这才放下云封隽与柏曌子,回到阵中,周身一股股乖僻阴冷气息环绕不散。
“指望用那甚劳什子玉面裘弄死某?想多了些罢!”
此话一出,内里,闻人恨春严峻面庞上兀的闪过一丝惊诧,面色随即变得更加阴沉,直开口道:
“你到底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