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张天甲咧嘴一笑,相当坦荡的摇了摇头;
“刚那三拳两掌自不行,江湖谁人不知白莲小活佛释道双修,精通真气护体之技,又有四观神功可避水火。
不过呢...”
言道此处,张天甲眸儿眯起,面上缓缓露出一丝奸笑,直直抬起右掌,摊开掌心向上,露出一毫不显眼的钢针;
“这天外玄铁打造的破罡神针,可是专破护体真气的!
汝不会天真以为,愚皇城司连这等小玩意儿都无吧!还是说,汝以为愚会轻敌?!”
他这般一说,顿叫肖禅宗瞳孔骤扩,随即不管不顾扒开衣襟,露出内里天蚕软甲;
就瞧挨着心脏位置,软甲上竟有一难以察觉的芥菜粒大小的洞,而那洞中,丝丝鲜血渗出,已然晕出了一泛着紫色的桃花血点。
“有毒!”
一声惊呼,肖禅宗直仰起面庞,惊骇欲绝的瞧着张天甲;
“汝...汝身为宗师榜二十位的高手,竟...竟...竟使这般...下作手段!”
被他这般指着骂,张天甲亦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探头望向那王土旺道:
“兄弟汝亦瞧见了,此番可不敢叫人走漏了风声,坏了兄弟名声!”
“哥哥且将心肝肝塞回肠肚,某办事有甚不放心的!”
仿佛应证他话一般,身后魑魇军又是一轮齐射,只将那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手逼到大殿之上。
甚青龙护法、甚白虎护法,但凡不是大罗金仙转世,便是再大能为,面对这井然有序的劲弩攒射,亦无可奈何。
功夫再高,遇着训练有素的军卒,亦要退避三舍;
便是那倚天剑与屠龙刀里头的秘籍,对家国而言,价值最高的亦不是甚降龙十八掌与九阴真经,而是那武穆遗书。
在魑魇军不惜弓矢的射杀下,四大尊者在内的白莲教主力,终是借人头使了;
而殿外头那片火海中,投降之辈亦紧跟他等脚步,入了阎罗殿。
心狠手辣、言而无信的王土旺到底是铁面阎王,宁杀错,勿放过,直叫整个白莲教精锐尽数殒命,纵是百般辱骂告饶亦不改心如寒铁,辣手染尽鲜血。
掖县城外,魑魇驻地,天色将将发亮,空气中尚弥漫着肉体焦烂的恶臭味。
大帐内,王土旺、秦煜疴、铁牛、瘦猴四人齐聚,至于云封隽,正搁一旁侧帐内安慰自家倒霉闺蜜;
王土旺稳坐小马扎,悠闲的剔牙打着饱嗝,而他身侧,铁牛似是腚上长了痱子,扭捏不安;
寻摸了许久,铁牛终是没忍住心头疑惑,皱巴着那张黑脸,开口就问;
“哥哥,俺怎觉着事情简单过头了,那起子白莲教也没怎般抵抗,可藏着奸?”
“铁牛何出此言?”
“哥哥你瞅啊,俺们也没做甚,不过呈夜袭了那观音寺,按理说,那起子白莲教怎会被俺们三言两语就哄了投降,后头等咱动手了,才思量着反抗逃窜;
俺总觉着,那些狗攮的保不准就是要金蝉脱壳。”
得他问,王土旺还未言语,就见一旁身披步人甲的秦煜疴咧嘴轻笑,美眸直瞪那王土旺。
瞧见她笑,铁牛瞬间疑了。
“嫂嫂何故发笑,俺问的有问题吗?”
“铁牛叫你家哥哥带坏了,不过问着也无甚问题便是。”
“嫂嫂这般说俺就听不懂了,甚叫带坏了?”
铁牛自是执拗的,不藏着掖着本就是他的性格。
一侧,秦煜疴再度抿嘴轻笑,直拿银铃般的嗓音替他解惑。
“汝那哥哥就是这天底下的第一号反贼,心里对那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儿无半点敬意;
铁牛儿随他日久,自染了他恶习,压根不讲那朝廷放在眼里头。”
“有甚问题吗?”铁牛挠头,瞪着个牛眼耿直反问。
“自是无甚问题的,可那起子白莲教不同啊!
他等瞧着邪头,其实与方腊反贼不同,终究只是草寇罢了;
何为草寇,扰民之辈而已,说到底终究是乾朝子民,心里头对朝堂埋着惧,藏着畏呢~
遇着朝廷重臣领兵而至,不吓得哆嗦便是胆大了,更何况反叛,真当谁人都如你家哥哥一般不仅不惧,反舔脸往上头凑吗?”
“哦~”
铁牛一声惊呼,牛眼只放光,正欲夸赞自家哥哥二句,就瞧王土旺黑着脸打断他话;
“莫听秦将军胡咧咧,某甚时成了天字第一号反贼了,某乃忠良,只瞧着不显罢了!”
“对对对~”
瘦猴惦着逼脸,搁一旁坏笑点头拱火;
瞧他这般弄鬼,铁牛也咧开大嘴笑了,直拿那大黑脑袋一阵上下鼓弄。
被这二混货气的不轻,王土旺起身就走,也不顾身后亦步亦趋的秦煜疴,迈步入了一旁侧帐。
帐内,云封隽与柏曌子正盘腿坐在行军床上,一前一后,云封隽双掌按在柏曌子后背。
听见动静,云封隽缓缓收敛内力,举目瞧向帐门;
见是王土旺来了,又瞧着他身后胸甲鼓出一大坨、明显作女将军打扮的秦煜疴,云封隽登时红唇一嘟,泫然若泣的扭头望向大帐内侧,不去瞧这对狗男女;
然人秦煜疴早做好了计较,瞧着不对,压根不惧丝毫,大咧上前一步,越过王土旺行至床边,伸手抓住云封隽纤手;
“好姐姐,怎滴连妹妹都入不了眼了?”
姐姐二字一出,可挠着云封隽的痒处了,她本就妖女出身,见惯了教内爷们瞎胡脔,又吃过苦头,惯不好吃这等小醋的;
这娘们在意的,始终是自个寡妇身份尴尬,以及先来后到罢了;
这一声姐,去了尴尬认了情分,岂不叫她心花怒放。
“嘿~”
这泼妇老娘们当着自家闺蜜的面儿,变脸如翻书,忽的咧嘴一笑,反手就将秦煜疴爪子握在手心。
“小娘皮还怪乖巧咧,俺中意你!”
言罢,扭着磨盘臀儿,毫不留情的将自家遭了内伤的闺蜜拱到一旁,亲热拉着秦煜疴坐下,只用与极柔美长相不同的市井娘们语气招呼道:
“且坐,坐,俺瞅着你就是个讨喜的好人家的,不似中京那狐媚魇道的骚蹄子,就知饺子面的,欲心似火,呷酒去床;
篱笆不甚牢靠便还罢了,还可劲往里扒拉犬儿猪儿,瞧着便不是甚好人!”
这婆娘说就说吧,还用那桃花眸子可劲剜咱土哥。
帐门口,王土旺望着这臭屁娘们,无语摇头,扭头就走,想都没想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关心之词尽数吞回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