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还在继续。
秦煜疴将十万禁军分成五部,又将这五部细细划分成了两部,每一万一部;
分别为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十部;
每部皆配备枪牌劲弩,轮番上阵,以弓弩攒射枪头。
这江宁府守军本就不过四五万,又要分散在城墙各段;
眼下十万禁军压在北门,守城士卒压力可想而知。
指挥高台上,秦煜疴半跪在地,放下青色木旗,拿起身前有序摆放着的玄色水旗,高举过头,轻轻向前挥动。
“葵水部左进三百步,接替乙木部射击位,牌卒举盾,掩替射击!”
一声令下,一旁扛着大旗大力士快速挥动手中高度近两丈的大旗,补充旗令。
随着大旗小旗交替发令,乙木部收弩顶牌,有序后撤,给后来的部队腾出射击位。
而高台上的秦煜疴并无丝毫松懈,依旧死死盯着江宁府城墙,皱眉沉思。
她在练兵,力争三天内将起码的军伍配合协调能力练出来。
而代价则是数以百万计的弩矢被消耗;
就在此时,屹立一旁的王土旺忽的扭头瞧向她,只开口道:
“将淮阳军撒出去。”
见他发话,秦煜疴并未作答,只皱眉沉思片刻,这才疑惑道:
“将军要驱疑兵?”
“嗯!”王土旺重重点头,随即指向远处城门上;
“这起子乱党被这般攒射,也未见从其他段城墙调兵驰援,决计防着咱们魑魇呢!
既如此,那就把淮阳军放出去,分兵袭扰余下三门,使守城贼军不得歇。
况淮阳军亦需军功,此番与禁军挤作一团,反束手束脚。”
“诺!”
秦煜疴轻轻点头,扭头就对高台下静候命令的传令兵吩咐道:
“传吾军令,淮阳军脱阵,领云车五架,自大军后方绕行江宁府西门,假攻真扰,以疲敌军;
另着他部可酌情分兵,袭扰南门!”
“诺!”
高台下,传令兵半跪在地,抱拳领命而去。
没一会儿功夫,右翼后方淮阳军动了,伴着旌旗招展,整体脱离大部,带着兴奋激动,直奔西南而去。
而这一幕,自逃不过光武门上,厉天闰的招子。
“厉天佑何在!”
一声低喝,身后以将士脱众而出,直在盾牌的掩护下,快步行至厉天闰近前。
“末将在!”
“你率八百部,于城墙奔走,时刻防备那淮阳军的袭扰。
切记,若遇身披玄甲魑魇军,速升烟火求援!”
“末将领命!”
城墙上,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传递各处。
而城下,禁军依旧不动用攻城器械,只有条不紊隔着护城河与城墙上的方腊军对射。
第一天很快过去,入夜,魑魇军归了大阵。
然接下来的第二日,秦煜疴依旧不急不躁,有条不紊的消耗着弩矢,只今儿她又给江宁府守军整了点硬菜;
——投石机。
石料打量消耗,江宁府城墙被砸的千疮百孔,有些地方的隘口甚至被抹平了。
第三日,依旧如是。
酉时,厉天闰由左右甲士持牌护着,立于城墙门楼上,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城下有序后撤的士卒;
昨儿他就觉着不对,今天一瞧城外愈发娴熟的军阵,心中忧虑彻底成真了。
对面那将领,把江宁府当磨刀石,练兵来了;
不仅在练部下,那厮指挥手段也愈发纯属;
两日前,这禁军予他的感觉便似那得了癫痫的癞子,手脚不怎滴受控制的同时,整一个疲懒模样;
然这会子呢?
虽称不上如臂驱使,可总叫癫痫病瞧好了,态度也端正了不少。
在这般下去,恐江宁府危矣。
正当他忧心忡忡之际,有序后撤归营的禁军中,一尽数披步人重甲的古怪队伍不退反进,缓缓靠近城墙。
瞧见瞬间,厉天闰顿觉一阵凉气直从腚眼子升到后脑,直叫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来人!”一声大喝。
“末将在!”
“速速通知各个城门,点起火把油灯,轮番守夜,彻夜不休!
对了,东西两门可用夯土磊上?”
“回元帅话,东西二门甬道皆以夯土填实,独南门只用木杆支撑门后!”
其实此时厉天闰早已知晓,只这会子瞧见淮阴城下的梦魇,慌乱下失了片刻分寸,求一丝心安。
“传我命令,东西门各抽调四营兵力守备南门!”
“诺!”副将点头,转身就走。
然就在此时,他弟弟厉天佑突然上前一步,拦住副将,随即扭头望向自家哥哥;
“元帅,若各调四营驰援南门,且不言东西门兵力捉襟见肘,只南门也塞不下这般多人啊!”
“无碍!”厉天闰轻轻摇头;
“东边是留给那王大虫的陷阱,士卒多多益善!
届时,只要那厮杀才敢称夜袭击,咱们定叫他有来无回!”
显然,这厮并非坐定挨打;
自打淮阴城下逃得性命,他便一直思忖如何对付那凶厉大虫,直到瞧见江宁府城门构造,他这才来了主意。
依照王土旺那厮惯常,知晓南门未用夯土填实甬道,必掌着膂力破城,此番只要入了甬道,自个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一夜过去,城墙上的守军瞪着眼睛胆战心惊守了一夜,然却甚事没发生。
然厉天闰哪敢放松,白日里乾军官兵猛攻,黑夜里又悬着一把随时斩下的铡刀,就这般过了尽一周,江宁府的守军顶不住了。
一部分并非方腊嫡系的开始闹腾。
这些人大多都是中途来投的山贼劫匪,本就吃不得苦,现这般日夜轮转,不得闲时,那遭得住。
城内,人心浮动。
城外,魑魇军也准备动了。
临近子时,王土旺领着魑魇部,藏于江宁府南门二里开外的密林中,整装待发。
他等早得了皇城司细作汇报,这江宁府东西北三面城墙皆用夯土填实,独南边城墙,守备森严,囤积着方腊的嫡系将领与部卒。
而他要找的,正是方腊的嫡系部队!
江宁府并非涿州,江南水道众多,护城河又深又宽,但凡升起吊桥,压根不具备强行破城门的可能。
别瞧这杀才此前说的那般自信,其实搁几日前,他还真未寻出啥好法子,只当车到山前必有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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