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盯着朦胧帐内的女人,土哥心底渐冷。
“那柳仁呢?”
“柳公子自有姐妹服侍。”
“这般说,你是瞧上某了?”
得他一问,这女人也不答,只痴痴的笑,发出勾人笑声。
“公子真真赤诚之人,奴家见过那多些客人,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这般直白的呢~”
“呵呵~”
王土旺只咧嘴一笑,压根不将这话往心里去。
“得小娘子谬赞,某惭愧,只若是小娘子瞧上某了,某倒有一事不得不言。”
“公子请说便是,奴家都可以的。”
“呵,某已有了家世,若小娘子要跟某,怕是要做那扫撒浆洗的妾了!”
“这般吗?”这女人也不恼,只沉吟片刻,忽的展颜一笑,撒娇道:
“扫撒浆洗奴家如何做得来呀~
不过奴家这些年岁,攒了不少体己银子,不若让奴家采买些奴仆,也好服侍咱家姐姐。”
这般旁敲侧击,倒似是摸透了王土旺性格一般,避着他话里锋芒。
“你倒是了解某!既如此,某倒是有一事不明了。”
“公子,春宵一刻,有甚事非要此刻言说吗?”
“嗯,不说清楚,某硬不起来。”
他这话意有所指,既耍了流氓,又道明己心。
只话音刚落,就听内屋噗嗤一声浅笑,只笑的土哥心直痒痒。
“奴家尚能助公子一二,然只怕不解了公子心结,纵是奴家使尽浑身解数,也难求一刻欢好,既如此,公子请问罢~”
“好,某便直言了!
那外头尚有皇子,衙内亦不缺,只那柳仁便胜某百倍,你这厮既这般了解某,亦知某不过一军中厮杀汉,哪日若是不查,栽了阴沟,怕是落草为寇都有可能;
待到那时,你自落了贼寇窝,作了压寨夫人。
某想不通,既如此,你何不在江南道时便从了那方腊,想必以你之姿色能为,必能勾的那方腊神魂颠倒。”
话音刚落,就瞧那帘内女子身形儿微微一颤,似是害怕般轻轻颤抖起来。
“公子...公子此言差矣,那方腊残暴,奴家若...”
正当她言说之际,忽见王土旺猛踏地面,直叫方石崩碎,急急虎扑而出。
他乃军中好手,纵无轻功加持,扑出亦是极速。
只眨眼功夫,这厮一头攮破薄纱门帘,满是老茧的虎掌探出,只瞬间掐住此女纤细滑嫩脖颈。
这会子,王土旺早没了刚才平和,一双虎眸直死死盯着被他掐着脖子提起的女人,声如冰魄刺骨。
“某怎说这嗅来嗅去味不对呢,原是冲着某来的!”
正说着,王土旺手底下些些用力,只将这娘们彻底举起。
“说,是何人派你来的!王广仁,契丹人还是甚狗攮玩意儿。”
面对这般侵略如火的男人,这娘们眼里尽是慌张,这会子哪还顾得上别的,只拼命掰着他铁铸般的大手,两个小腿不断踢踏。
“公...公子...奴...奴儿喘...喘...不上气了。”
她拼命求饶,王土旺那肯作罢,左手上去就搜。
不消片刻,土哥大刀眉瞬间立起,只觉着这山丘熟的不行,手在往下一伸,又摸出一圆溜溜的金项圈。
瞧着这无比熟悉的物件儿,王土旺情不自禁松了掐着脖儿的手,只虎眸狠狠盯着眼前女人那双又嗔又怨的桃花眸子。
“云封隽?”
“死人呐,差点没把我...把我掐死!”
云封隽捂着通红脖儿,跪坐在地,怨气大的都快溢出来了。
而对面,王土旺眼神幽幽,紧抿着唇再不开口,只片刻过后,便自顾将金项圈连那束一起的头发搋进怀里,扭头就走。
见他要走,云封隽哪肯依,伸手便要扯他裤腿,然王土旺步子何其迅速,只眨眼功夫,已然决绝推开屋门,离了屋子。
瞧着他半点无留恋的背影,云封隽忽觉心儿竟似那撕裂般痛楚难耐,泪珠子不自觉哗哗滚落。
她想过再与这坏人相见时的场面,只想了那甚多可能,唯独没想到他竟这般扭头就走。
他这是生气了?亦或是怎样,怎这般甚都不说呢!
然就在此时,窗沿轻颤,随后悄然打开,却瞧柏曌子一身夜行衣,踏着窗台,一跃而入。
“吾怎听着你...”
她正欲说话,忽见云封隽瘫软跪坐在地,眼泪哗哗往那地面上落。
见状,柏曌子柳眉登时攒起,直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近前扶住云封隽。
“怎滴回事,那厮泼皮呢!”
得闺蜜安慰,云封隽似是寻到了甚依靠般,瞬间抱着她腰身,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那坏人走了!他不理俺,还抢了俺的金项圈,金项圈啊!被抢走了啊!呜呜!”
“怎会这般!”柏曌子眉头紧皱,一时只觉难以置信。
柏曌子不知,然云封隽怎会不知,比邻恁些年,又为夫妻,总是能猜出些许心思的。
“他...他肯定是...肯定是嫌俺了,俺就不该听你的话,非扮这甚狗攮的佛女,蓦的恶了他!”
“胡扯!”柏曌子连声呵斥,瞧着快哭昏死过去的闺蜜,心乱的厉害。
“如若不依托这番借口,汝怎于教中脱得了身,怎入得了中京!
再言,甚男人不愿出这风头!”
“他不愿!他不愿呐!”
云封隽只顾哭嚎,心痛的都快要死过去了。
“他搁外面瞧都不瞧一眼,自顾喝酒,入了屋都直言有妻子,他心里有俺,都怨你!怨你!”
瞧着地上撒泼打诨的闺蜜,柏曌子眼角抽搐,心底尽是复杂。
上次瞧见她如此作态是甚时候,对了,还是那将她捡来养大的和尚离世时,才瞧见的。
记得当时哄了足足半年,才叫她面上没了愁苦;
这会功夫,这闺蜜怕是恨死自己了。
然她也有无奈,她虽是圣女,可搁那白莲教,比她更有权势的却还有几人。
如若不打着入京勾引达官贵人的名头,莫说中京了,便是连那京东东道都离不得。
地上,哭了好啷子的云封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兀的起身,楚楚动人的面上挂着泪花,直勾勾望着大门方向,嘴里嘀咕;
“俺要去寻他,俺面具呢!俺面具呢!”
说着,就要翻箱倒柜寻那黄脸婆面具,整个人直如痴傻一般。
瞧她这般模样,柏曌子再忍不住了,一把束住她双臂。
“云封隽,你冷静点!”
“老娘拿甚冷静!你男人跑了你冷静!给老娘松开!老娘要和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