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长莺随着大部队回来,心中的悲伤倒是冲淡了不少。
因为她心里头还惦记事!
四目望去没有看到爸妈的身影,长莺的心立马焦躁起来。
于是,对于王青客气挽留她吃早饭的话,长莺果断拒绝。
刚要转身走,就被端盆的红军堵了个正着,
“老姑还没吃,带点回去,省还要的烧火做饭。”他眼眸微垂,神色莫辩。
长莺也知道他这会心情肯定不大好,也没计较他话里的冷淡,便也没推辞。
大大方方接过他手中的盆,道谢后,脚步匆匆离开。
回到自家院子的长莺,立马把盆丢给自家老爸后,着急忙慌的大步走进里屋。
抱着腿蜷缩在窗边的人影,霎时映入她的眼帘。
老妈周身那股破碎感给了长莺很大的冲击,她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皱巴巴的衣服上,偶尔耸动的肩膀让长莺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
忍着心中的心疼,她深呼吸几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和后,这才放慢脚步声悄悄来到床边。
却在坐下时,稍稍放重了点力道。
老旧的木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而沉浸在悲伤中的蔡春妮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继续埋头默默流泪。
老实说这一个星期以来,老妈虽然每天最少都要来这样一次,可今天的老妈却最让她心疼。
长莺顺从自己的心意,张开双臂搂住她,像小时候那般把头搁在她的肩头,亲昵的蹭了蹭,
“妈,我回来了。”
蔡春妮悲伤的情绪一顿,颤颤巍巍抬起头来,露出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
感受到长莺传递而来的浓浓不安,她心下一软,强撑着把长莺揽入怀中,眼泪再一次汹涌而下。
长莺什么都没说,就紧紧的回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肆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同时手上也不忘轻抚她的后背,想让她发泄过后,好早点平静下来休息会儿。
却在此时,长莺发现头顶的阳光暗了暗,便奇怪的侧目看去。
冯明忽一对上长莺那雾蒙蒙的双眼,心中也明白这是被发现了,便也不再遮掩。
给她比了个再接再厉的手势,就这样沿着墙根蹲坐下来。
这一出直接让长莺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伤感一滞,匆匆眨巴眨巴眼,这才险险让自己的瞬间僵硬的身子软和下来。
片刻之后,不知是蔡春妮累了还是怎么的,她缓缓抬起头,深陷的眼窝尽显疲态。
“长莺啊。”她嘶哑的嗓音自她口中艰难吐出,而她那恍惚的眼神却好似透过她在看谁。
长莺微微一怔,但还是飞快地接过话,“妈,你说,我听着呢!”
随着长莺的话音落下,蔡春妮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扯了扯嘴角露出悲凉的笑,
“妈迟早也有那么一天陪不了你,将来我的长莺可怎么办呢?”
听闻此言,长莺的神色有刹那的错愕,虽然不知道老妈这又是想哪去了,但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
只要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老妈转移心神,这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便想也不想,立马接上一句,“妈,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蔡春妮瞧着她眼中的真挚与坚定,心头一阵暖过一阵,眼中的悲伤也开始缓缓散去。
指尖轻点她泛红的鼻尖,轻笑一声,但这个笑容里却饱含了诸多长莺也辩不明的情绪,
“傻孩子!”
长莺见她一笑,眼睛瞬间亮了亮。
立马顺杆往上爬,嬉皮笑脸抱着她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哎呀,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又不傻,我要是一个人过的无聊我不会找对象吗?”
果不其然,蔡春妮立马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力,本还有些困顿神伤的脑子瞬间精神。
想到什么,眼中的惊喜瞬间褪去,顿时没好气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冷哼一声,“哼!”
这一声略带嘲讽的冷哼,明晃晃表示了她的不信任。
长莺倒也没怵,只当她是在等着自己解释,忙不迭拉长声线解释道,
“哎呦,妈~你要对我有信心嘛!”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生一个孩子陪我,那不也算有人陪我了吗?”
说话间,还不忘冲她挤了挤眼,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好似在说:
看,你闺女我多霸气!
却不知她这话像是一记当头棒喝,直接把蔡春妮给打懵了。
她眉心一拧,条件反射的就要训斥长莺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下一瞬,又想到自己也曾干过这样的事,即将出口的说教当即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倒是长莺瞧见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隐秘的勾了勾,眼中飞快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心中暗暗对自己这越来越炉火纯青的,睁眼说瞎话功夫点了个赞!
面上却还是一副志得意满的嘴脸,傲气十足的斜了老妈一眼,
“妈,你那什么眼神,以咱们家现在的条件,足以弥补单亲家庭对孩子造成的一切影响,不妨事的!”
那嚣张的小表情,那大逆不道的说辞,直接给蔡春妮干的脑瓜子一懵。
她呆呆愣愣好一会儿,眼珠子才缓缓转动起来,当即面色一肃。
就在长莺以为她又要开始以孩子长大后,总会有自己生活的那一套说教自己时,差点被老妈那犀利的分析给惊掉了下巴,
“也行,不会这样的话,顾怀瑾那小子就不太合适了,得换一个好拿捏的。”
听着她还郑重其事的分析起来,这才轮到长莺被惊的呆若木鸡。
不是?她就是说着玩的,生孩子多疼啊,她才不要生呢!!!
蔡春妮刚准备保证,她可以全权接管养孩子的活,却被长莺那异样的反应给打断。
心下一转,这才后知后觉长莺刚刚说的话,可能不是出自她本心。
换而言之,长莺刚刚所说的话全都是为了哄她的!
天知道,她刚刚可是连未来小孙孙的名字都想了好几个,现在却告诉她这!!!?
这样想着,蔡春妮目光微微一凛,猛地甩开长莺手,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呵~”
那轻蔑中带着嘲讽的语气,让长莺一时顶不住红了脸。
心虚的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但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便眨巴眨巴水润润的大眼睛,甜甜一笑,
“那个,我刚刚说错了,我想说的是以咱家的条件,多收养几个小孩也不妨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