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德,字文彦,平京学宫风云人物,身高体修,面容刚毅英气,以雍州案首的举子身份赴京城学宫深造,性情耿直,师从文坛名宿林云老翁,林云老翁是从礼部右侍郎退仕到学宫教书的。
高文彦年轻气盛看不得某些人在学宫里头乌烟瘴气的钻营嘴脸因而得罪不少学宫夫子,几次差些在学宫与几位实权夫子撕破脸面,还好被恩师林云老翁保住,但学问精深经常与几位教谕辩学,最终被学宫几位夫子联袂“排挤”出来的。
倒不是“牺牲”自家学宫才子来讨那帮勋贵欢心,只是夫子们明白高文彦的恩师林云老翁马上出仕到地方郡州就任一方学正了,没有恩师压着谁知道这混不吝的莽夫要闹出啥令人心厌的蠢事来,索性送出去外国游学吧,最好一辈子别回来,理由实在冠冕堂皇。
蔡郎中与林云老翁是旧相识,两人同衙为官却无多少交情,一个是文坛名宿,一个是宦海老泥鳅,太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疏离感了。
可得知高文彦被学宫诸夫子“扶”进了兰阳郡主的送亲团后,不欲奸猾之辈相交的林云老翁也学会低头,不忍如此良才被恶意毁磨,特备薄礼拜访蔡府,说是蔡府其实是个两进的小宅院。
蔡铭图蔡郎中欣喜不已,能得名满京城的文坛大家林云老翁亲身拜门,还有啥可吐槽的,蓬荜生辉了属于是。
蔡大人拍着瘦骨嶙嶙的胸脯承诺必定一路照顾好高贤侄,若有机会不让他远赴楚国,待在国中好好沉沉性子,潜心养气修学,待取中进士为国为民效力云云。
林云老翁笑眯眯地坐车回去了。
他相信蔡大人说的话真情实意,就凭离开时茶桌上留的一幅字,乃是他的亲笔所作,往市面上一放起码三千两银子,若是他死后可能更值钱也可能不值钱。
无功不受禄,若是有功的话受得理所当然。
林云老翁在六大部衙辗转多年见多了也看透了,虽是不屑此行,未料到为了一位爱徒破了规矩,可见爱才之心至深。
罢罢罢,规矩立起来就是有破的那一天的。
关于文彦爱徒,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就看年轻人的了。
陈玉,字静舒,面容隽秀,长有一双丹凤眼,身材瘦削,常笑带和气,衣着朴素却难掩贵气,毕竟出身勋贵伯侯高门,可惜是个庶出的。
身为侯门贵子亦如何,庶母早亡,身在侯门不受待见,身上的青衫都浆洗得发白,可见其生活待遇还不如同辈嫡亲兄弟跟前一谄媚小厮自在。空有侯门贵子之名却不如凡俗百姓子自在,究其根由其庶母出身不过一名气甚小的小家族罢了。
无母族依仗,想在侯门里待得舒服?难以升天啊。
即便如此陈玉人如其名,内心并无阴毒怨恨之邪心,依旧笑面如春风,待人温和宽容,圣贤书是真没白读,远胜兄弟姐妹百倍。
他学文略有功名后便食宿学宫,那个侯府的深宅大院是轻易不回的,即使回去也没有落脚宿睡的地儿,家里分给他的那座宁静小院早早被他二哥最钟意的一位美婢“借居”了,每月二十两银子的“房租”足够他食宿外的纸墨用度了。
陈玉是家里叔伯提议塞进送亲团的,几位关系不错的叔伯也是庶出的出身,算是同病相怜也好,看不过眼也罢,侯门深似海,一人的力量往往是渺小无力的,有勤敏好学的子侄能帮一把是一把。
若是到了楚国,未尝没有机会落脚,总比待在这京城里闷活强。
陈玉的存在尤其是还是块读书料子,待人谦逊宽和,自家弟兄却视他为洪水猛兽,似乎他的存在更衬出几位的朽木之才来,有正当机会“逐出家门”再好不过。
本来几位叔伯想动用些贴己钱疏通关系来着,嘿嘿,用不着。
还有几位才子待后文详表。
反正待蔡大人打听到送亲团里塞进的这几位才子名单后,也是尽力打听下其为人品行。
笑话不,堂堂送亲团正婚使对名单上的人员无丝毫置喙之权。
倒是有那仪仗队等不甚重要的小人物走关系让他高抬贵手的,他也就佯作难办推脱几次后收礼了,届时只要人数够就好,张冠李戴多正常。
此去万里,埋骨他乡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有自己打算很正常,连他自己不也以此讨要了份定心丸嘛。
他为自家孙儿讨要个平京学宫的学生资格,待学成后再不济也能进六部混个小官当当,衣食无忧,无虑无愁。
哎,后辈不济只得卖了这把老骨头才得个机会,为后辈计,唯有家安才能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命不是。
上官省的,朝廷省的,估计家里也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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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除了你们俩还有几位学宫学子陪同出使楚国?”麻子放下口中半块点心喂给蹲在脚边赖着不走的荧惑,顺手撸两把。
“嗯,还有。我听礼部一位同僚闲话几句,有高文彦在名单上。”
钱元阳羡慕麻子又一天,这么珍奇的猫儿他也想养一只,可惜给家里几位有些手段的管事递话连个回音儿都没得,看来是难为人家了。
“文彦兄啊?嗯,他呀进了名单并不意外,呵呵,好几位夫子皆恨他入骨,撕破脸皮的恨,牛笔啊。”尤青阳灌一口茶顺顺喉咙道。
“哦,此等人物倒是要结识一番,青阳可知咱这送亲队伍何时开拔?”麻子探手撸猫,撸得荧惑舒服得直哼哼。
“嘿嘿,开拔?还早着呢。毕竟是两国联姻,名头大着呢,诸多繁礼缛节一个都不能少,还有压箱底的嫁妆,随从人员少说二三百人,不得理清人脉免得歹人混进去作乱生祟。”
钱元阳身在礼部司衙,知晓其中礼数繁杂,没有一月工夫的充分准备是出不了京城的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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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气氛祥和宁静,无定河某处却生了乱子。
终究是被魔门得逞,利用黑冰台补救皇陵地脉异动的空档寻得一处无定河的水眼设毒计害人。
当年清算长明王在京的残余势力没有清剿干净,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且这几位邪修乃是长明王的死忠,也知晓长明王王陵的秘密。与外来的魔崽子搭上线儿后算是狼狈为奸。
没想到这长明王竟然如此“胡闹”!他的行为导致皇陵地脉的走向几乎被那几个魔修摸透!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命运和根基的大事!就算给黑冰台的三位将军一百个胆子,他们也绝对不敢擅自作主。无奈之下,他们只的硬着头皮将此事上报给魏皇,请他来做决定。
而魏皇得知后,大怒是正常,即刻下旨,让司天监出面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司天监在这种事情上专业,可以更好地应对。现在,就看司天监如何处理这棘手事儿。
说的轻巧,可愁坏了司天监几位大监官,大监正现在不管事,徒留他们跺脚暗叹。
黑冰台当然知晓此事棘手,这等棘手的事儿当然还是让别人主办来好了,又不能让司天监心怀愤懑。
黑冰台的几位骨干认为,既然要请司天监帮大忙,那就少不了表示一下诚意。他们向卧虎丘的高层请示,希望能对几位司天监的高手开放下底层黑狱,让这些司天监的朋友能够进入黑狱中寻宝得机缘。
这个提议引起了高层的兴趣,可以增进与司天监的友好情谊,不过也有人担心这样做会带来一些潜在的风险。黑狱乃机要重地,等闲不得入内。最终,这个决定还是要看卧虎丘高层的多重考虑。
黑狱里既有朝廷要犯也有穷凶极恶的妖魔邪修阴鬼精怪,大多罪犯被榨干好处后肢解,当炼材药材甚至耗材,物尽其用嘛,实在无用的挂石墙上当展品以儆效尤。
司天监的监官们似乎很喜欢这种阴邪凶厉的妖物邪修所留的物事甚至因气息沾惹残留的莫名其妙物事。例如某种血鬼的鬼牙,妖物的角爪眼珠胃囊,水鬼头顶的破碗,亦或是邪修咬舌自杀时血水浸染的稻草和断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