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睡一觉。”
拍卖行的经理指了指床铺:“躺在那上面,眼睛一闭一睁,你就会变成雇主满意的模样。比原来更英俊,更白......总之,会比你现在的样子更讨喜。”
“我挺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言牧云淡淡道。
“呵。”
经理笑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清醒点,伙计。耐心等这一切结束,你会拥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财富,名声,地位,女人...或者男人。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言牧云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远去,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波动。
“交易”是平等的两方进行利益交换,彼此都可以对交易的内容提出异议。
可他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
所有从底层区上来的觉醒者与他们的家属,都没得选。
他们只不过是还算珍惜的“商品”,被摆在台面上任人挑选。
就像是你去菜市场买胡萝卜,交易的对象应该是摊主,而不是胡萝卜。
“快点。”身后传来催促声,是房间里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朝他招手。
言牧云按照对方的指示,走进房间,平静地躺在了病床上。
他想弄清楚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到底藏着什么,暂时还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如果吸引了太多人注意,光凭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能力,大概率没办法坚持太久,就会被监禁或是直接抹杀。
他有一种直觉,他快要接触到一切谜团的核心了。包括康斯坦丁想要隐瞒的事情,也包括“神谕”中所谓会波及整个人类文明的那场灾难。
一个呼吸面罩盖在了言牧云的口鼻上,他知道自己该昏迷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
“啪嚓。”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像是饼干,也像是树枝。
男孩欧麦尔怔怔地低下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是艾尔莎握着的爷爷的手。
刺目的猩红滴在地上,啪嗒,啪嗒,老人的手像是一张被揉皱了的纸,变成了不规则的球形。红色的一团,上面点缀着白色,那是刺破血肉的断骨茬。
“呜..呃呃...啊......”
老人的头顶满是汗珠,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低哑而尖锐。
“不!不!爷爷!”欧麦尔猛地跳起来,一把推在了艾尔莎的手臂上。
后者十分配合地后退了几步,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耸了耸肩膀,显得有些无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欧麦尔将爷爷护在自己身后,双目通红,无比愤怒地咆哮着。
艾尔莎精致美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愧疚,湛蓝澄澈的眼睛眨了眨,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抱歉,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是什么,是要杀了我们吗!?”
看着爷爷不成形状的断手,苍白枯槁的面容,欧麦尔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瘦小的身躯里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冲上去就要和对方拼命。
然而艾尔莎仅仅是侧过身子,外加轻轻在男孩的背上拍了一下,他便如葫芦般在地上翻滚出去了十几米远。
男孩摔的很重,虽然没有伤筋断骨,但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站起身,只能一边嘶吼着一边用眼睛死死瞪着艾尔莎。
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样子,艾尔莎没由来想起了贝拉。
贝拉是她闺蜜家的狗麦克斯的女儿,一只刚出生两个月,很漂亮很可爱的小母狗。
每次艾尔莎去闺蜜家玩,都喜欢趁贝拉在吃东西的时候逗逗它。她很喜欢突然夺走贝拉的小饭盆,看着那个小毛绒团子在她脚边龇牙咧嘴,汪汪乱叫的可爱模样。
闺蜜曾调侃她喜欢欺负弱小,她说没办法,谁让贝拉那么可爱。
男孩欧麦尔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和脖子上爬满了青筋,呼吸粗重的像是拉风箱,明显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
艾尔莎心里没由来有些庆幸,还好他不是贝拉,只是一个底层人。
要是让她对小狗这么做的话,她估计会一个星期睡不着觉。
欧麦尔再次飞了出去,这一次比之前飞的更远,摔的更重。
见对方这次趴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艾尔莎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还不够。”
她大跨步走到老人的轮椅旁,揪住了对方的耳朵。
“不...不要.....”欧麦尔艰难地抬起手,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艾尔莎撕掉了老人的耳朵。
还好他们只是底层人。
她心里又一次这么庆幸道。
......
手术室内,言牧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
天花板上垂下了两条机械臂,每个机械臂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银白色的圆球,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音,两个圆球缓缓下沉,触碰到了他的面部,挤出了一种冰凉黏腻的膏状物。
一颗球负责挤这种膏状物,另一颗圆球变化出的人手负责均匀地涂抹。没过多久,他的脸,脖子,胸膛,乃至于全身每一个角落,都覆盖上了这层薄薄的物体。
在短暂的沉寂过后,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仿佛有无数的小刀在切割言牧云的身体。皮肤和肌肉仿佛在烈火中融化了,露出下面的骨骼和内脏。
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变成了难以忍受的酥麻和奇痒。
言牧云不能屏蔽自己的感知,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机器在检测他的身体状况。如果他使用了变形怪或寄生兽的能力,有很大概率会被发现异样,于是他只是默默忍受着。
在这个过程中,那两条机械臂开始高速运作起来。根据预设的数据,精确地调整着他的骨骼和肌肉的位置,逐渐在手术台上塑造出了一个全新的面孔和身形。
最终,当凝胶完全消失在言牧云的体表时,他的外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变成了白种人,面容变得更加英俊,身材也变得更加健硕,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终于结束了。”言牧云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机械臂末端的圆球中探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他的头盖骨。
言牧云的大脑被完整的取出,放在了旁边装着绿色营养液的容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