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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们怎么还打人呢?”工匠们赶紧上去帮忙架开。

管家趾高气扬道:“你们这些泥腿子,到了京城也不打听打听,竟敢到侯府门前撒野,给我狠狠地揍!”

在大楚平民阶层和贵族阶层,有着巨大的鸿沟。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同样的罪行,对于不同阶层,有着不一样的判罚标准。

这也是管家为什么敢如此仗势欺人的原因。

两方混战在一处,工匠们因无武器在手,渐渐落于下风,被打得惨叫连连,不多时便鼻青脸肿。

黄工头有些后悔,这趟买卖做的,非但没赏金,还挨了一顿揍,好人难做啊!

“忠叔,住手!”一声娇悄的女声响起,家丁们立时停手,齐看向管家。

管家眼睛立马红了,但还是哽咽道:“谁家的女娃啊,天黑以后不要随便出门,小心遇到歹人!”

“忠叔,是我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

管家赶紧转过身去,挥手道:“我老人家可不认得你,咱们府里的大小姐才说亲,你可别损她清誉。”

侯府嫡女立时明白了,她被北国人掳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清白了,在他们这个阶层,对于女子要求格外苛刻,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更为了家族政治地位,谁也不会认她的。

侯府嫡女想也知道,此时她的闺房,或许已经有了新主人,也不知是哪个庶妹鸠占鹊巢,白捡一个好夫君。

如果强行回去,只怕她立时性命不保,侯府别的不多,女人却是管够的。

“爹娘不要我了吗?”

管家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物什,扔在地上,“你这人好生歪缠,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女子弯腰捡起,轻轻揭开一角,却是她平日里头面首饰并一些散碎金银。

“我知道啦,爹娘多保重!”

工匠们看到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的嘴脸吗?太冷血、太无情。

这些贵女从小就要受裹脚之苦不说,长大还要拿来当联姻工具,出了事,说不认就不认,而一切都只是为了该死的体面。

管家虽心下不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道:“看好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攀亲戚的。”

说罢,他又命门子高挂闭门谢客的牌子,接着大门紧闭,把麻烦事关在门外。

“真是长见识,还能这样?”黄工头不禁咂舌不已,暗道:怪不得人家是侯爷,心真够狠的,正常人可做不出来。

木匠工头叹息不已,对侯府嫡女道:“你上车,不用担心,以后跟着我们生活,虽然不能锦衣玉食,但也至少能混个温饱。”

“谢谢,不用麻烦,小女日后出家清修便是。”侯府嫡小姐把金银揣进怀里,安静地上车。

众工匠们张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而且他们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实在没什么信心。

果然,接下来的伯爵府和公爵府,也并不顺利。

有些是接回去后,便立刻被严令看守,隔日便被送到乡下庄子。

还有的老爷,对于送回来的女人,认倒是认,但立马便会送到家庙,说是带发修行。

黄工匠越送,心里压力越大,她们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便要清灯古佛,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于是,他来到马车旁,征询各位贵女的意见,“你们还想不想回,想回我就送你们回去,不回,便去找个地方安家,听说章田村光棍多,也许可以找个男人成家。”

但这些贵女多是娇养着长大,她们宁肯吃喝不愁地孤单过一生,也不敢踏入陌生环境一步。

黄工头虽心下不忍,但尊重她们的选择,便挨个送她们回家。

好在,也不是所有的父母没有人性,安国公府的公爷才说丢不起这个脸,不想认回女儿,就被凶悍的国公夫人挠得满脸桃花开。

“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你还配当个人?”

国公爷哪里见过自家夫人这般模样,火大得很,“还不知道有没有被北军糟踏呢,认回来,家族的脸往哪搁?”

“啊呸,北国人来了,你就跟个怂包似的,那时候怎么就不丢脸?”国公夫人气得把桌子掀了,“和离!我带着嫁妆和女儿过,你给老娘有多远死多远。”

能嫁进国公府的女子,自然不是普通人,不靠别的,单单娘家给的陪嫁,就足够她们逍遥一辈子。

“疯了,疯了!”国公爷气极,却又打不过自家夫子,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俩坐着马车回陪嫁庄子去了。

黄工头挠挠脑袋,感觉这个结局还算不错。

最后马车里只剩下侯府嫡女及一位神秘女子。

“她又是哪家的?”黄工头见神秘女子不肯开口,便转头问侯府嫡女。

“她是长公主。”

黄工头顿感膝盖有些软,公主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君,哪怕就是公主下嫁,公婆也得以君礼待之。

在大楚,驸马尚了公主后,辈分平白长一辈,得管自个儿爹叫兄弟,此举就是为了保证公主在民间礼仪上不吃亏,不用早晚侍奉公婆。

当然驸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旦尚了公主,就只能当个富贵闲人,基本仕途无望。

黄工头低头哈腰问道:“长公主啊,你渴不渴啊,饿不饿呀,需要啥给小人说啊!”

“不用了,你之前说的章田村怎么样?”

见一国公主竟然想流落民间,黄工头吓得手都哆嗦了,这可跟侯门贵女不一样,私藏公主,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虽然他如今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也打心里发怵。

“公主别开玩笑了,我这便送你进宫吧。”

长公主苦笑一声,“进宫干嘛,还嫌四角的天没看够吗?”

想她贵为一国长公主,本来可以下嫁另行开府的,可惜遇上宫变。

原本下嫁高大公子的计划搁浅,后来宫里又来了个假太后、傻子皇帝,连优渥的生活也没了。

北军进宫将她掳走后,宫里无人做主,根本没人来赎她,关键她的赎金还挺高,更加没人理会。

“这个……还是小人送你回宫吧,外面太乱,贼人太多,不安全!”黄工头虽没去过章田村,却感觉那里定是个土匪窝,能不去就不去吧。

长公主无可无不可的,当下黄工头便屁颠屁颠地驾着马车,赶往皇宫。

此时皇宫已经有禁军把守,来往出入的宫人都需严格检查腰牌。

黄工头还没来得及跳下车呢,就被禁军们拿着长枪指着,“何人胆敢擅闯宫禁?”

“小心哈刀枪无眼,小人是来送公主回宫的!”

“公主?”禁军们不敢大意。

公主可是皇族血脉,尊贵之极,必须得先核实身份,就怕有胆大包天的假扮。

可是大楚的公主通常只在宫中活动,大家并没有见过,而且现在宫中无主,正乱着呢,不知道该找谁?

禁军队长皱眉问道:“宫里除了几个小公主外,太后好像也在?”

“在呢,因容貌被毁,北军没认出来。”

于是这个问题就踢到李太后那边,禁军队长找了一位小内侍进后宫禀报。

不多时,郭全总管带着几名小太监,急急走出宫门,“长公主是咱家看着长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他略一打量,便快步来到马车边,“殿下,老臣来啦!”

“郭总管。”长公主掀开车帘。

郭总管低头应道:“老臣在!”随即暗暗抬起头,略看了一眼,便心中有数,“姑娘胆子真大,竟敢假冒公主,不怕太后诛你九族?”

长公主倒也罢了,一旁的侯府嫡女惊呆了,自己被赶出家门,是因为家族需要联姻。

但公主不管怎么样都是下嫁,郭总管说到底不过奴才,没有李太后的首肯,他哪里敢这样做。

长公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自嘲道:“真要诛我九族,怕是难!”

郭总管不以为意,“姑娘虽不是公主,但长得和公主倒也差不多,也算是缘份罢,如今局势这么乱,需得有人送你平安回乡才是。”

随后他向身后招了招手,“小元子,你且送这位姑娘回乡吧。”

“干爹放心吧,肯定办得妥妥的。”郑元干脆应下。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说罢,郭全带着内侍们回宫,留下呆滞的黄工头等人。

郑元清了清喉咙,”几位怎么称呼?欲往何处啊?”

“啊?哦,我们本打算留在京城谋生的……”

黄工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元阻止,“京城水深,还是早些返乡为好,你们祖籍何处啊?”

“小的们都是雁城人士!”

郑元倒吸一口凉气,雁城如今是北国地盘,把公主送到那里,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屎)嘛。

“不成,可还有别的亲友投靠?”

黄工头不知他到底想干嘛,老实道:“我们打算去汾城章田村落脚。”

郑元点点头,伸一手,“那还等什么?走着!”

“啊?”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这不是公主吗?怎么还巴巴地贴上来?

郑元见他们没动,疑惑道:“怎么?你们是人贩子?”

“不是,绝对不是,咱们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黄工头赶紧请郑元上车,随后驱车离开皇宫。

郑元做为太监总管的义子,手里还是有些权利,他让黄工头在衙门前停车稍候,竟自行进府衙里办事,不多时,马车旁边又多了几名衙役。

黄工头频频看向靠坐在车门的郑元,几番欲言又止。

闭目养神的郑元被他看烦了,没好气道:“看什么,我这么细皮嫩肉的,不得找人贴身保护啊!”

“呵呵,中贵人开心就好!”黄工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索性不管那么多,他只安心赶车便是。

工匠们原本还打算在京城看看情况,随时准备再就业,现如今有衙役看着,只得立马出城赶路。

因为有公差随行的缘故,一路上他们可以去驿站免费蹭吃蹭喝,还能免费借住。

几名衙役因时常押送犯人,沿路何时起程,又何处借宿都是门清。

他们对郑元道:“因驿站多有裁撤,这一路务必不能错过宿头,否则露宿荒野,怕是引来贼人。”

“这一路就靠你们了,”郑元俨然变成了这支小队的实际领导人,至于黄工头,则转职成为一名光荣的车夫。

同样都是赶路,黄工头等人悠闲自在,好似豪华度假游。

而龙大当家等人出行,则不太顺利,一路上时不时地要借宿荒庙,更倒霉的是,经常夜半时分,下起秋雨。

冷倒也罢了,关键路上泥泞不堪,马蹄子容易打滑,大家只能缓行。

这日,大伙行到一处山边,走在前边的龙大当家突然示警,“有情况!”

章小林不明就里,打马上前,只见一棵大树横在路上,这一幕似曾相识啊,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果然到了牛头山。

众山寨兄弟立刻兴奋了,“没想到此处还有同行,合该要见一见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行见同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家放轻松,这里的贼人我认识!”章小林为免出现流血事件,赶紧拦在他们前面。

随即转头冲路边林子大喊,“胖子,你出来,为啥好好的又在打劫?”

很快,不远的林子里,树叶晃动,以胖子为首的范家村民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 ”胖子臊眉耷眼地打着招呼。

章小林一看到他,就想起之前的欠帐了,“我的马呢,借那么久也该还了吧,现在也快秋收,那租马的费用也一并结了呗。”

“马就在村里呢,秋收完了就还你们,咱村里实在养不起了。”胖子苦着脸道。

马好是好,能干活,但想养好马,仅靠吃草是不够的,根本就挂不上膘,还得多喂豆料,喝水也得适当加些盐。

不管是豆料,还是盐,都得靠银子买,可他们这些泥腿子,最缺的就是银子。

最终以范云和林六子为首的老顽固们,经过提议、表决,还是决定赚些外快,保证马儿们的营养健康。

老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争取明年再把马儿借来开荒,用不了多久,他们村就不用为粮食发愁。

“马是吃得比较多一点,不过,你们村那么开了那么多荒,完全可以种苜蓿,又能养地,还能喂牛马。”

章小林对这个太有经验了,章田村如今就是靠着种植苜蓿,暂时解决了生存危机。

胖子一愣,捶胸顿足道:“我咋没想到呢,竟顾着烧草木灰、种豆了。”

不管是草木灰,还是豆子,都是开荒用来肥地,如果把伺弄好,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种些庄稼,至于收成暂时别指望了。

说起开荒都是一把辛酸泪,章小林对此深有同感,这还是有马帮忙,否则靠人力开荒还不得费三五年的功夫。

“好了,我们来都来了,这就把马儿牵走!”

胖子掐指算了算,“要不,再等几天,咱们把地里庄稼先收了。”

龙大当家也没有异议,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急事,索性到范家村待上两天,还能顺便打个下手,学学怎么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