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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城墙很扎实,俱都使用夯土版筑包砖法,对比前朝的夯土版筑法,强度提高许多。

前朝城池除了城门及拐角等重要部位用了包砖外,其余都是土墙。

但京城是一国心脏,太祖皇帝建都之时,生怕子孙后代不够安全,不惜工、不惜料,在土墙外大规模使用了外包砖。

通常来说,这样的城池就算被连日暴雨冲刷,也轻易不会坏。

但太祖皇帝肯定没想到,三百年后自己的不孝子孙,宁肯把钱用在奢侈的生活上,也不肯出钱维修城墙。

以致于金沙河决堤后的洪水,通过东北外墙缺口,渗透进夯土内芯,而随着土壤里的水份增加,城墙强度很快降低。

最终泡软的夯土内芯无法抵御自重,倒塌了。

北军新挑选的斥候,很快就像闻到鱼腥味的猫,第一时间发现了京城弱点。

而且可喜的是,水退之后,禁军士兵忙着整顿京城秩序,其他官员又因为皇帝跑路之事,根本就没时间关心一小段坍塌的城墙。

百姓自顾不暇,没有人组织,更加不会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漏洞。

于是北军几乎没费什么力,就从缺口处杀进京城。

至于京城内禁军,仓促间组织的小方阵,根本就无法抵御骑兵的冲撞,只能躲在小巷中,搞搞偷袭。

不过依仁台根本就没必要和他们死磕,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抢皇帝、抢皇帝的亲眷,及抢皇帝的财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撞开宫门,发现很不巧,皇帝不在家,第一个目标没有达成,而第二和第三个也只达成小部分。

阿巴千户到底没见过啥世面,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都走不动道了。

“天啊,这是……这是金的!”阿巴千户小心地捧着金壶,对高云道:“金的就是不一样,铜壶根本就不能比。”

亏他以前还在那些可恶楚国人面前摆阔,真是井底之蛙啊!

高云则拿起博物架的一个梅瓶,“爹,我听别人说过,最值钱的还是瓷器。”

“胡说,怎么可能?这是真金,摔不坏的,那是用土做的,根本就不顶用!”

北军士兵人人都有好几匹马,他们将搜刮来的财宝,用床单裹了,系在马背上。

依仁台一开始并没有阻止,直到看到有士兵竟然想搬盆景,这才笑骂道:“都放下,走,我带你们去拿真正的宝贝。”

“将军,这可是皇帝住的地方,哪里还有比这更阔气的地方?”

这些士兵可都是莫日根的族人,是他发展强大的基本盘,所有好东西,自然要紧着自己人。

依仁台伸手往宫外一指,“大楚的皇帝都不中用,但大楚的官儿可有钱得紧。”

当下他又带着大军像是蝗虫一般,奔向宫外最豪华的大宅。

很不幸,高太师的装修太高调,他成了第一个受害者。

依仁台的楚话说得非常流利,“原来是高太师,多仰大名,我们来贵宝地,借点银子花花,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

这是借吗?这是明抢啊!

高太师嘴都哆嗦了,“欺人太甚,真当我大楚无人耶?我们大好男儿必报此仇。”

依仁台笑笑,“你说的大好男儿,不会是他吧?”

高太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是自家的小儿子正穿着女人的红肚兜,被几名士兵押倒在地。

“将军,那是我不成器的犬子,虽说没用,但也是我的骨肉,还请放他一马。”

依仁台拍拍高太师的肩道:“我们是来求财的,对你儿子没什么兴趣,不过若是能帮点小忙的话,自然皆大欢喜。”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太师一直自认为是三朝元老,股肱之臣,乃是俊杰中的俊杰。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任务也只有一个,给依仁台当向导。

要说高太师确实厉害,他指引的几户官员家,都被搜出了不少金银,惹得那些官员,俱都双眼冒火地瞪着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高太师定然尸骨无存,虽然抢劫财物的是北军,但此时他们最恨的还是高太师。

家中值钱物事被抄个底朝天的户部尚书,不禁怒极反笑,“我的好太师啊,下官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就先抄我家呢?”

没想到啊没想啊,平日在朝堂之上,也没少和他同流合污,更没少花心血从国库里倒腾银两送他,怎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高太师很有正义感的指责,“因为你贪得太多!”

这下可把户部尚书气得倒仰,论贪谁能比得过高太师,他贪的财物还不如太师的九牛一毛呢。

户部尚书气晕之前,悟出一条至理明言,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高太师见他倒地抽搐,心下有些不落忍,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混的,不能自挖墙角。

还不如趁此机会打击异己,特别是那些嘴硬的御史之流。

“下一个,赵参政!”

依仁台赶紧叫手下跟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没想到有如此识时务的高太师带路,一切都很顺利。

高太师的行为给了他启发,于是他命手下人依样去找向导,换作现代,这些向导,网名叫带路党,正式名称是楚奸。

很快就到了赵参政所在的小巷,北军骑兵遇到了一些零星抵抗,但无人组织下的禁军,就跟散兵游勇一样,没有什么战斗力。

斥候回道:“将军,前面路窄,沿街有好些乱搭乱建的草棚子,怎么办?”

回话完毕的新任斥候,还狐疑地看了一眼高太师,他怎么觉得这个老头子在骗人。

这些草棚子很多都是洪灾过后,幸存者临时搭建的,看着穿衣打扮也不像有钱人住的地方。

“把草棚子点了!”依仁台此时满脑子都想着发财,根本就不在意其他。

很快火势渐大,无处安身的难民,慌不择路地乱逃一气,有些运气好逃了出去,有些人则像无头苍蝇一般地钻到了北军骑兵面前,当场领了盒饭。

高太师脸上一热,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原来是受害者飞溅过来的鲜血,顿时吓瘫了。

平常他云淡风清地勾掉人命时,远没有现场观看杀人来得刺激,一股深入骨髓寒意侵袭下,高太师没吓尿裤子,足以说明其意志过人。

这段时间流离失所的人很多,他们在角落处搭了不少草棚,以致火势渐大,一时半会是熄不了。

依仁台的时间紧迫,若是行动再缓慢些,怕城中富户,藏匿财产。

他咂咂嘴道:“算了,还有谁家?”

“还有御史台长官,郭中丞家。”高太师嘴皮子有些哆嗦,这些北国人太凶残了,又蛮不讲理。

火,说放就放。

人,说杀就杀。

高太师此时非常担心大儿子的安全,和谈团队已经出发好几天,虽说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定,但北国人会不会遵守,就不好说了。

依仁台拎着高太师的衣领,将他提上马,“带路!”

另一边,郭家巷子里,郭中丞正扶着爹娘上车,他对郭管家道:“北军已经打过来!你们带着老爷、夫人回乡,晚了怕他们会封城杀人。”

“儿呀,家里房产都卖了,回去住哪儿啊?”郭老爷根本就不想离开,一家人死也死得齐齐整整才好。

郭中丞根本就不担心这个问题,“回乡,你再把房子买回来就是,我这还有点银子……”

“快躲起来,北军来了!”有邻居气喘吁吁地跑来示警,这会儿出去,肯定会和北军撞上的。

郭中丞当机立断将爹、娘拽下车来,“管家,带着他们进去躲着!”密室经过扩建,已经可以藏好些人了。

“儿啊!你也一起来!”郭夫人扯着儿子的衣袖不撒手。

郭中丞柔声道:“他们见不到我,是不会离开的, 放心,我在门口阻一阻!”

下人们也不想死,生拉硬拽地将老爷、夫人拖进密室,而此时北军已经抵达。

“御史台长官?”依仁台见这里的房子隐隐透着一股穷酸,便觉不对。

他坐在马上往院里探身看了看,狐疑道:“有钱?”

高太师含糊说道:“莫须有!”

莫须有这话依仁台听得懂,意思是或许有,早听说有些贪官表面穷得叮当响,衣服补丁摞补丁的,看起来好似两袖清风。

但背地奢靡无度,吃装用度无一不精,天天当新郎,夜夜入洞房。

依仁台绝不犯以貌取人的错误,他大手一挥,“搜!”

郭中丞立刻挡在院门前,“竖子何敢?”

文人的毛病啊,讲得太文纠纠,依仁台理都不理,他微微一偏头,手底下的士兵就齐上前,抓手的抓手、抬脚的抬脚,把人阴沟里一扔,齐活!

旁边的邻居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幕,不敢出声,待见所有士兵都冲进院里,他才赶紧把摔晕的郭中丞背回了家。

院中依仁台四下看了看,发现桌椅摆设都很平常,家中也无人,便揪着高太师的白胡子怒道:“这家怎么没钱?”

依仁台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不是每个官都能贪的。

众所周知,御史们管天管地管空气,看到啥不顺眼的都要参上一本,哪个大臣敢带着御史们为非作歹,这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吗?

所以,当其他官员在暗地里闷声发大财时,御史们还守着俸银过日子,穷是真得穷。

就拿林御史来说,他养了一条金丝犬。

月初,他吃啥,狗吃啥;月中,狗吃啥,他吃啥;到了月末,他一直控制着想吃狗的欲望。

御史穷啊,穷到人情往来都没了,除了御史台内部走动,其他人根本就不敢给他们下帖子吃饭,御史们那是真敢空手,携全家老幼上门打秋风的。

高太师感觉被命运之手扼住了喉咙,涨红了脸,挣扎道:“莫须有!”

新任斥候,估计也不太专业,到处翻箱倒柜,除了家常物什,值钱的金银一点儿都没找到,“将军,这家是穷鬼!”

依仁台狞笑着抚平了高太师的衣领,“要不,你将功赎罪,想想看哪里还有钱?”

高太师正儿八经状元出身,脑子就是好使,危急时刻,突地灵光一现,“我知道哪里有钱!”

“那还不赶紧走!”依仁台把他推搡着出门,往阴沟里瞟了一眼,发现郭中丞跑掉了,心道:“算你运气好!”

很快,高太师带着依仁台等人来到交引铺子一条街。

他不无自豪道:“这里可是大楚兑换交引的地方,每日往来的银钱可是海量。”

只是当他们走了进去,才发现各商铺外面的垛子钱都已不翼而飞。

高太师爬下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今早我还来看过呢,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是钱。”

“难道听到消息跑了?”依仁台有些火大,早知道大楚商人狡猾,果真如此,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高太师被惊得呆立当场,那么多钱,是怎么做到在短短时间内消失的?难道下面有个地道?

依仁台派人往各大商铺搜查,不多时斥候跑来,“找到了!”

“哈哈,用你们大楚话来说,这叫天道酬勤,对了,找到什么了?”依仁台一脸喜色地问道。

斥候举着一枚黑漆漆的铁钱,喜道:“找到一文钱!”还是他从地板缝里抠出来的。

“扔了!”依仁台面无表情道:“这连一文钱都不值。”

太过分,竟然清理得如此干净,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下令道:“找到城中富户,让他们出钱赎身。”

一个个搜查来钱太慢,依仁台可没有时间跟他们耗着,索性让他们主动送钱上门。

这一天,是大楚的的耻辱日,也必将被载入史册,依仁台绑架了城中皇族、高官及富商,依身份地位,分别定下赎身金额。

这样做的效率确实很快,没一会儿,北军搜刮得来的金银财宝,堆满了一车又一车。

要不是阿巴千户跑来说有一支大楚军队即将赶到,他们还想再多捞点。

“撤!”依仁台生怕被军队断了后路,果断下达命令。

新任的斥候看了看不远处缩成一团的大楚美女们,非常不舍地问道:“这些人怎么办?没有人替她们赎身。”

那些皇亲国戚及高官富商们,都非常重男轻女,只肯掏钱赎回子侄,一文钱都不想浪费在女人身上。

依仁台笑得眯眯,“这些人长得真娇小,全拉走给咱们生娃娃,另外已经赎身的贪官们也全部拉走。”

斥候有些不明白,“可是他们已经赎过身了。”

依仁台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笨啊,虽说只赎一次,全部都抓起来,尤其是那个姓高的老头,别忘了,还有大用呢。”

北国除了缺钱、缺物资外,最缺的还是人,尤其是能工巧匠。

依仁台不忘交待,“对了,老规矩别忘了,再弄些工匠回去!”

等到从江南赶到的大军抵达京城之时,只见原先繁华的京城,已是是满目疮痍。

“咱们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