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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鸡是用来下蛋的,真吃的话,二郎神头一个不乐意,再说章小林明天还得进城办事呢,哪有时间等它皮熟肉烂。

囫囵吃完饭,章小林便带着结余的铜钱,坐着大毛叔的牛车慢悠悠地回村。

“叔啊,我记得咱村里不是有好些马吗?你用马车快多了。”

“咱村里的马,你不是借给别人了吗?”大毛叔奇道。

章小林愣了,“我哪有?”

等等,她那天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好像是把某人给落在村里。

“是不是借给胖子啦?”

大毛叔回忆了一下,点头道:“看着是挺胖的,你走了之后,他就去找里正了,说是你答应以粮借马的。”

对,章小林是提过一嘴,章田村马多粮少, 而范家村虽有良田,劳力却不足,正好互补。

“这小子怎么把马全借走了?该不会是骗咱村里的马吧。”

不怪章小林怀疑他,主要那胖子兼职山贼出身,有作案前科,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大毛叔奇讶道:”应该不会吧,那人看着挺老实,嘴巴还甜。”

“叔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回头我得问问里正叔,有没有打借据,不能让他拐跑了咱们的马。”

“这事是得好好问问。”

等到回村之时,围屋已经关门,幸好村里有值夜的后生,这才把几人放进村,要不他们还得找地方借宿。

众人各回各家,章小林把毛驴安顿好后,便去拍门,她爹听到声响,忙趿拉着鞋子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有点事呢,明天我还得进城。”

老道长听到动静推开门张望,“乖徒儿,回来啦。”

“师父早点睡吧,对了,小王表现怎么样?”

老道长满不在乎道:“放心,他在柴房呢,逃不出老道的五指山。”

“高,不过我还是提醒一下哈,那家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老道长吹胡子瞪眼,”那你还把他带回来?“

“嘿嘿,这不是指着师父感化他嘛,反正你也缺个捏背捶腿的下人嘛。”章小林还挺得意。

她爹在一边听了,奇道:“不是让他干杂活的吗?”

“能者多劳,反正他也有觉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三人扯了会没营养的口水话,便各自回屋休息,章小林从床底下拉出一只藤箱。

里面都是她捡来的战利品,有一些大件是混在聘礼中带回的,还有一些珠宝,她随身携带着。

章小林在里面挑挑捡捡选出一些易出手的宝石,一来宝石大多是海外品,本身价值就高,二来未经切割的宝石,属于原生态,没有经过手工艺人之手,辨识度低。

宫女和内侍若想长期在围屋生活,需得自食其力,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刘大娘开茶坊的想法就很不错,需要不少人手,正好安置这些宫人们。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宝石能不能典当出一个好价格。

大楚的当铺掌柜可不是普通生意人,他们身上都背着朝奉郎的官职,跻身仕途,享受着免除苛捐杂税的福利。

有此强大背景,当铺根本不带怕的,凡是典当之物,一律压到原价一半以下, 赎当的话,那高额利息,让人望而却步。

章小林实在没有信心,能当出一个好价钱。

鸡叫三遍天下白,围屋里的公鸡报晓后,村民便要陆续起床准备干农活,而章小林也要早起进城。

章小林简单洗漱后,便去找刘大娘,小皇帝此时正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他听到动静,睡得正迷迷瞪瞪,顺嘴问道:”又要上朝了吗?“

“沣儿睡吧,娘亲今天还得进城。”

小皇帝闻言,翻身又睡熟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自己曾经当过天下共主一事。

章小林见刘大娘出来,问道:“你出门就留他一人在家?”

“没事,我昨天就给他认真说过了,一会儿杏儿也会过来。”

围屋的安全性极高,刘大娘也不担心有人会对沣儿不利,唯一的不安全因素,可能就是那位睡柴房的王通判,不过有老道长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章小林点头,把手帕包着的宝石,展开给刘大娘看,“这些怎么样?”

刘大娘的身份本就不低,又在后宫生活过,想来鉴宝水平,不知比她高到哪里去了。

“都挺好看的,可以装在冠子和梳子上。”

刘大娘所说的冠子和梳子,正是大楚女子流行的头饰。

冠子,上流社会可用金、玉、宝石点缀,平民百姓的冠子大多用鲜花, 实在没钱,也可用干花、绢花代替。

至于梳子,亦是如此,贵妇只用贵的,不选对的,平民用银栉,或者直接以木梳插在头上。

除了头饰之外,现在还流行指环子,其实就是戒指,尤其是镶嵌着宝石的金戒指,和着金钏、金帔坠,亦是彩礼中的三金。

“那就这些吧,希望今天能遇上厚道些的朝奉。”

两人往村外走,正看见龙大当家带着马队,准备前往台城榷场,“去汾城吗?上来捎你们一程。”

章小林也不客气,拉着刘大娘坐上马车,顺口问道:“莫日根当皇帝了,那赵哥还认不认咱们呀?”

龙大当家扬鞭赶车,好奇道:“为啥不认?咱们可是斩鸡头、烧黄酒的兄弟。”

“那他还来边境吗?”

“回回都来。”

榷场其实就是两国之间互通有无的场所,但有时候,榷场也会依据两国关系,限制一些物资出口。

就拿茶叶来说,官方榷场往往限定了交易数量,无形中卡了北国的喉咙,此时就要靠着龙大当家这样的茶商进行走私。

赵二当家对于这条走私线路很重视,哪怕现在也算有身份的人,也不敢借手与他人。

章小林担心赵二当家被北国的糖衣炮弹腐蚀,要是让龙大当家走私了什么不该走私的,比如铁器之类,可真就犯了通敌之罪。

虽然章小林游走于在犯罪边缘,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可能危及大楚安全的事,万万不能答应。

不多时进了汾城,章小林带着刘大娘找到本城最大当铺。

当铺本质就是高利贷,通常靠着赎当产生的高额利息赚取利润,但凡有人遇到难处,便可拿着家中值钱物什典当。

只不过利息太多,很多时候百姓无力赎回,典当品便归当铺所有。

当铺分死当、活当,章小林如今急缺银子使,宝石好看是好看,可没啥用处,她打算死当换多些银子,赚些活钱。

两人绕过屏风走到当铺柜台,伙计见她们过来,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模样,毕竟来这里的人,多半家里出了变故,心情肯定不好,笑得太开心,容易挨揍。

伙计很感激柜台铁栅栏带来的安全感,虽然平日上工,感觉像在坐牢,但没有它,还真不一定有胆子死命压价。

“伙计,你看看这些东西?”

章小林从怀里掏出手帕,一层层打开,伙计珠光宝气晃花了眼, 冲着旁边的坐柜师傅道:“贾师傅过来掌掌眼。”

当铺里人员不少, 有大掌柜、坐柜、站柜,还有伙计、学徒。

伙计平日里只负责典当虫蛀鼠咬的衣服之类,像这种精贵物,不是他能经手的。

贾师傅听到伙计唤他,便知定然是笔大买卖,慢条斯理地走来,扫视一眼,便惊了,“猫儿眼、光珠、金刚钻……”

坐柜师傅每日很清闲,工作量和他的工钱完全不匹配,在汾城虽然典当之物不少,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珠宝。

“容在下多嘴问一句,这些从何而来?”贾师傅担心珠宝来路不正,惹上官司。

章小林拿起猫眼石道:“师傅,你也知道,大楚可没有这么漂亮的珠宝,这些都是来自海外。”

坐柜博闻强识,他也听说过,海外有一些国家,河里都是五颜六色的珠宝,山里都是玉石玛瑙,真想去见识一番。

“这么说来,小娘子家中有人出海经商?”

章小林顺坡下驴,“正是呢,我远房叔叔年轻时出海,老了却一身伤病,就等着换银子治病呢。”

“这么危险啊?”还想着出海见世面的贾师傅,有些惊疑。

“那当然,大海啊全是水,”章小林深情并茂地解释,“一个浪头打过来,船上的人根本就站不住,容易摔得七荤八素,若是掉到海里捞都捞不回。”

贾师傅兴致大起,“客官能否再详细说说。”

“还有啊,海船上的绳子这么长,这么粗。”章小林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都是用麻绳做的,泡水时间长了容易烂。”

“那怎么办呢?大海可到处都水,没绳也挂不起帆啊。”

章小林冲他竖个大拇指,“说得太对了,海上行船就紧要的就是帆,没帆就只能随波逐流,鬼知道漂到哪里,这跟判了斩监候也没什么两样。”

“对,是这个理!”

章小林又道:“俺叔那一身的伤,大部分都是爬桅杆给绳上油时,从高处摔下来的。”

贾师傅倒吸一口凉气,”那海船上的帆可比咱们运河上的帆大多了,掉下去可真会要命。“

“正是如此,我叔的腿都摔瘸了。”

“咳咳~师傅,你看看货。”小伙计在旁边听了半晌,见他们话题越扯越远,遂出声提醒。

贾师傅忙肃了脸色,“若是来源没问题,这些个破烂石头,客官是想活当,还是死当?”

“不是,这些可都是珠宝啊,咋到你嘴里,成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章小林虽知这是当铺惯用的伎俩,但这也被贬得太狠了,不满地嚷嚷。

“客官咋急眼了呢?这些东西本来也就是漂亮一些的石头嘛。”

虽然好像没说错,但章小林已经能预感到,典当价格恐怕会跌破心理价位。

果真,坐柜师傅拿起光珠,对光看了看,叹道:”这是上等的鸽血红,可惜不是翡玉啊。”

又拿起一颗闪亮的钻石,摇头,“这玩意就是金刚钻嘛,除了补补破碗还能有什么用?”

大楚百姓通常用陶碗,能用瓷器的人家,根本舍不得扔掉破瓷,还得请专门的匠人补瓷,而补瓷正需要硬度高的金刚钻。

这也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由来,不过毕竟是宝石,这玩意其实一直都挺值钱的。

“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当了,想必首饰铺子还是会要的。”章小林被打击得有些生气。

她就不信了,汾城再怎么小,也好歹是府城,想必大富人家不少,她一个个拿去问,或是直接卖给首饰铺子,也不至于被人贬低到如此地步。

坐柜师傅无奈道:“客官咋又生气了呢,咱们做当铺这一行,总得往低了说吧。”

章小林火了,“那你说得也太低了,这买卖不做也罢,大不了,咱叔不治了,让他等死,反正是远房亲戚。”

“客官冷静,人命关天的大事,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嘛。”

贾师傅有心做成这笔生意,只是这些东西总价很高,若是做成的话,他们当铺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银子付账。

“这样吧,我去请大朝奉来!客官入雅间稍坐可好?”

涉及到大宗交易,即便他是坐柜师傅,也没有权利做主,还得请大朝奉出马。

章小林小声对刘大娘道:“要不,我们先看看吧,这事也急不得。”

“依你,不行的话,铺子咱们就不忙买,租的话也能行。”

世上还是好人多,也不是每位房东都是红眼病患者。

不多时,传说中当铺的大朝奉在几名师傅的陪同下,终于显身。

“鄙人姓唐,可是小娘子要典当珠宝?”

章小林看唐朝奉乐呵呵地笑得像弥勒佛,心下便有一些好感,不像伙计那脸拉得跟驴脸似的。

“唐老爷好,奴家想要典当一些珠宝,买药救命呢。”

”什么药这么贵。“唐朝奉诧异极了,他早已得到贾师傅的报价,若是成交,顿顿吃人参都行。

章小林想了想,胡诌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都是灵芝、人参之类,年份越久越好。”

这倒是真的, 人参和人参之间也是天差地别,传闻上了年份的人参,不拿着红绳拴着,还能成精似地满山跑呢。

“宝贝倒是好宝贝,只是在我这里可卖不上价,小娘子为何不委托寺庙进行拍卖呢?”

唐朝奉说得也没错,寺庙确实经常搞拍卖,最早是为了拍卖圆寂和尚的故衣,故而又名唱故衣。

后来,随着寺庙经手典当行业,拍卖的品种就越发多了,但大头还是拍卖衣服。

“若是唐老爷给的价格合适,我就不打扰僧人清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