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心下暗暗着恼。
她咬着唇赶紧找补。
“我,我曾在谢老夫人寿宴上见过谢公子一面。”
“那刚才怎还装作不认识?\\\"
谢君泽冷着脸问道。
柳如意说的话就算是真的,那她硬要把救人之恩算在自己身上是图什么?
“这次我是偷跑出家门的,我怕暴露了行踪,被家里找到,故装不认识公子。”
这一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要是寻常人也就信了,偏偏谢君泽从小心眼子就多了。
他扫了一眼略显紧张的柳如意,微微点头。
“知道了,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我是清河郡柳氏之女。”
柳家的姑娘?
谢君泽努力回想自己可有在旁人口中听过这位姑娘的一二事,片刻之后放弃了。
毫无印象。
“柳姑娘早些回家的好,免得家中长辈担忧。”
谢君泽客套了一句。
柳家和谢家来往密切,柳家的其他姑娘他都见过,就这位柳如意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生怪异。
没听说柳家还有不出门见人的小姐,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还是小心点好。
柳如意咬着下唇,凄凄切切地看着谢君泽,“君泽哥哥,我是替你出来寻灵芝的。”
“什么?”
谢君泽一惊,连柳如意喊他哥哥都忽略了,“姑娘怎知我要寻找灵芝?”
\\\"我听祖母说起过,谢老夫人需要一株千年灵芝入药,我听说新乡县的回春堂曾经卖出过一株两百年的灵芝,就想着来此处找找看。\\\"
柳如意见谢君泽要和自己疏远,急得把这次偷跑出来的目的都说了。
谢君泽脸若寒潭,泛起丝丝冷意。
“多谢柳姑娘好意,祖母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需要灵芝入药,还请姑娘之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君泽哥哥,我;”
“无需多言,柳姑娘还是早些回家的好,外面危险,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能遇着好心人救你。”
“那,那,那我可不可以跟着君泽哥哥,我害怕。”
柳如意见一计不成又想了一计,死活要赖上谢君泽。
谢君泽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偏偏谢家和柳家交好,要是谢家长辈知道自己把柳家姑娘扔下不管,以后少不得一顿责备。
他恨不得立马走人。
“不可,我乃男子,姑娘跟着我有碍名声。”
谢君泽严词拒绝。
“我不介意,大不了,大不了我嫁.”
“快打住,打住……”
刘如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谢君泽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柳家姑娘果真都有毛病。
“你我素不相识,今日无是看在柳家长辈的面上才对姑娘关照两分,无关其他,还请姑娘不要多想。”
真是晦气,不过是看着热闹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就惹上了麻烦事。
果真老师说的对,读书人还是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要不然就会被脑子有问题的人缠上。
他连退两步,让另一名随从站在自己身前,挡住柳如意那如怨如诉,快要拉丝的眼神。
“君泽哥哥,你,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柳如意伤心欲绝。
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外出给谢家老夫人寻找灵芝,就是为了在谢君泽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不仅没得到感谢,还遭到了他的嫌弃,这谁受得了啊。
“你胡说什么?”
自己哪来的未婚妻,母亲是在为他择选合适的妻子人选,但从未听说过柳家和谢家要结亲啊。
不对,有。
谢君泽额角突突一跳。
他刚出生的时候,祖母曾和柳家定下一门亲事,两家当时还交换了信物。
只是那年柳家出生的二小姐意外被人抱走,十几年杳无音讯,谢柳两家默认当年那桩婚事作废。
“你是柳家二小姐?”
\\\"君泽哥哥,你记起我了啊!\\\"
记个屁!
谢君泽如招雷击,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他不过是借着游学的名头出来为祖母寻找灵芝入药,怎么就多了一个未婚妻?
柳如意却是欣喜,她回柳家已有半年之久,这半年来柳家嫌弃她长于农门,一直未向外界公布她的身份。
她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去参加谢家老太太的寿宴也要以表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君泽哥哥,灵芝我已经买到了,你看。”
她把从回春堂买来的百年灵芝取出,献宝似的盛给谢君泽看。
谢君泽黑着脸后退。
“多谢柳姑娘,灵芝多少银子,我给。”
“君泽哥哥无需和如意客气,这是如意给老太太寻找的,晚辈孝敬长辈,理所应当。”
两人在这里推推拉拉,周围围了一群人观看也无知无觉。
谢君泽的随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出声提醒他。
“少爷,咱们还有事在身,是不是该走了?”
一边说一边给他使眼色,让他看看四周。
少爷你倒是瞅瞅周围啊,都是人,人山人海,连街道两旁的酒楼上都站着人瞧热闹,您和柳姑娘就别在大街上说话了。
谢君泽这才惊觉此时场合不对,赶紧冲着柳如意说道:“柳二姑娘先找一处客栈落脚,还有你脸上的伤也要找大夫看过。”
之前柳如意被络腮胡男人打了一巴掌,刚才只顾着和谢君泽说话,没觉着疼。
这会儿被谢君泽一提醒,脸上疼得她到抽一口冷气。
“咳……柳二姑娘还是早点去看大夫,”谢君泽到底顾着谢柳两家的情意,没有不管柳如意的死活,“让我的人先陪着你。”
柳如意的脸是真的疼,便听从谢君泽的安排,跟着他的随从去了医馆。
谢君泽松了一口气。
总算走了。
周围人见没热闹可看,人群自然就散了。
只是没看见之前揍人的小姑娘的身影。
那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好生生猛。
谢君泽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一个能暴揍泼皮的姑娘?
沈桃跟着陈晴晴回了锦衣阁,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皓月在一旁剥花生,剥开一颗就把胖胖的花生仁送进嘟着嘴的沈桃嘴里。
“皓月姐姐,明明是我救了她,她为什么要把功劳安到其他人身上?”
皓月一笑,又喂了她一颗花生仁。
“自然是那位姑娘别有用心了。”
“什么用心?”
沈桃一愣,立马联想到抓着她手臂的少年人。
“对那位小公子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