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还不收我?你真当你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啊?你知不知道我可是郁郎中手下的医卒里面学得最快的。”那医卒傲慢地说道。
“一个人是不是神医,那可不是由他自己说出来的,是由病人口里说出来的,那才是真的神医。”郁初柳淡然地说道。
“你先别说那么多废话,能把这药罐里的药材认出来再说。”医卒不耐烦地说道。
帐篷里的人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也都从帐篷里探出头来。
郁初柳往帐篷里瞥了一眼,“各位给我做个见证,免得一会儿有人耍赖。”
帐篷里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道:“我们给你们当证人。”
还有两个好奇心更大的医卒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郁初柳便把药罐里的药材一样一样辨别出来,“这是柴胡,这是防风 、这是玄参 、这是黄芩 ……”
郁初柳熟练的把药罐里所有的药材都辨认了一遍,而且一味药都没错。
不但是那打赌的医卒傻眼了,就是旁边跟着看热闹的医卒也都很吃惊。
郁初柳不但辨别出了所有的药材,还说道:“这个方子虽然是能用来治疗麻风病,可是效果上却不是那么理想,病人恢复的速度有点慢啊!”
郁初柳的这一句话就如同炸雷一般,不但把这些医卒炸呆了,把里面忙得头不抬眼不瞧的那个郁郎中也从屋里炸出来了。
“你的口气还真不小啊!”随着声音,那个郁郎中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目光不善地盯着郁初柳,郁初柳也把头抬起来,看向了帐篷门口处。
当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愣住了。
原主的记忆里,他父亲的样子和此人颇为相似,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和原主的父亲相比,瘦了许多,黑了一些,主要是面容上多了些沧桑感,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郁初柳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原主的父亲。
而对面的郁郎中则是呆呆地看着郁初柳,眼神里满是惊愕,不可置信,还有几分怀疑。
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嘴唇颤抖着,两只手不停地抓搓身上的衣服。
但是始终一句话没说,好久才把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对着那些医卒训斥道:“都还不快点去干活,很闲是吧?”
医卒们显然都很惧怕这个郁郎中,一个个灰溜溜地回到帐篷里去了。
那个和郁初柳打赌的人还回头看了郁初柳一眼,眼神很复杂。
郁郎中来到郁初面前,又把郁初柳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是新来的吧?听着口音耳熟,不知道家乡何处啊?”
郁初柳有些纳闷,要是说自己这个冒牌货不认识自己的爹有情可原,可是这原主的父亲也不认识自己的亲闺女吗?
闺女?对啊,现在自己可是一身男儿打扮,恐怕他也是不敢冒然相认吧。
“我老家原本是在夹谷关,宛谷村,但是夹谷关被鞑子攻破,又遇上旱灾,我们全家人就逃荒来到了这俞州的子神山,云溪村落户了。”郁初柳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郁郎中的反应。
她清楚的看到,当郁郎中听到夹谷关,宛谷村这几个字时,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睁大。
“那你贵姓?家中还有什么人?”郁郎中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姓郁……”
郁初柳的这个郁字刚说出口,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就见郁郎中手中的药,“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孩子,你爹叫什么名字?”郁郎中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爹叫郁怀。”
郁初柳的话说完,就见郁郎中一把抓住郁初柳的手腕,眼里的水雾,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柳儿,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郁郎中此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到消瘦的腮边。
“爹,我终于找到你了。”郁初柳说着一下扑到郁郎中的怀里。
而此时的这份感情应该是原主残留在她记忆里的,是真真切切的想念。
郁初柳知道,这不是她自身的情感。
郁郎中紧紧把郁初柳抱在怀中,口里不停地念叨着:“爹的柳儿,爹的柳儿。”
好半晌郁初柳在郁怀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来,说道:“爹,你瘦了。”
郁怀在脸上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说道:“爹的柳儿,长大了,爹都认不出来了。”
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个人,还没走进就嚷道:“郁郎中,你的药熬好没有,将军让我来催催。”
爷俩久别重逢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郁初柳看到来人,闪到了郁怀的旁边。
那人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郁初柳说道:“郁郎中过于严苛了,教徒弟要有耐心,别动不动就给训哭,不过学这玩意儿,还需要点天赋。”
郁怀笑脸相迎道:“于参将,这药再有一刻钟也就熬好了,到时候我给将军送过去。”
那个于参将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郁怀和郁初柳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你这徒弟是新收的吧,前几日我可没见到,还别说,你们俩还真有师徒像,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爷俩呢”
郁怀依然陪笑说道:“缘分,就像我能遇到于参将一样,都是缘分。”
于参将显然对郁怀的话很是受用,轻轻拍了一下郁怀的肩膀说道:“好好干,有什么事就去直接找我。”
“多谢于参将栽培,我一定好好干。”郁怀感激道。
看来自己这便宜爹和这于参将关系还不错。
如果这便宜爹能在军营中吃的开的话,那是不是自己原有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瞬间她快去快回的想法就改变了,她决定要在这军中待上一段时间。
借着这军营中闹麻风病的机会,提高一下这便宜爹在这军营中的威力,也让他和那个于参将的关系再拉进一些。
这便宜爹立了功,那参将脸上自然有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郁初柳就在心里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把这几万将士都收进进了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