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汐走到近前,美眸泛着秋水。
“皇上,这么冷,为何在这站着?”
“好久没看见这么大的雪了。”朕轻声道。
他的一头乌发,也落满了雪。
“既是要出门,为何不戴个斗篷?”朕伸出手去,给他拂去头顶的雪花。
他的眸晶亮亮的,若银河星子,落在朕的面上。
他整个环住了朕,柔声道:“如此,皇上还冷吗?”
不冷,朕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冬亦如春。
朕把他的手捂在掌心暖了一会儿,才问他道:“可有什么消息?”
他一边看着朕的双手动作,一边带着浅浅的笑。
这笑容绝美,可以让朕流连不去。
黄公公给朕送了个小暖炉进来,朕给他塞到怀里。
“皇上不用吗?”他轻声道。
“朕不是有你吗?”朕接话道,拿起笔来。
他又是微微一笑,将那暖炉握了握紧。
“皇上,那公子日前,刚去过内给事黄林家里。”他开始同朕细说。
“据说这人如今家境破败,度日艰难,往日在山坞得靠借债度日。但,来了京城之后,穿着光鲜,还能去逛青楼……”
便是说,从内给事那里,得了些好处。
“内给事同他有渊源?”朕问道。
“臣查了两人过往,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士,他爹任职期间曾在京城居住,但据说少有出门,未进过宫。”
“不过……”他顿了顿道:“近两三年,他在内给事家出入频繁,已经是多次来京了。”
朕停住了手:“那个人,去了人没有?”
慕青汐笑道:“皇上信不过臣?”
朕一把给他拉过来,在他唇上啃了一口:“朕的金牌可是随便给人的?”
他的手指关节在唇上轻轻抹过:“臣已调了暗部的人,带回来看住了。”
内给事这个位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虽然常年在宫中,但也有家眷亲戚,这互相之间的走动,可是不少。
宫内宫外,都有他插一脚的地儿。
朝堂呐,有不少人,对朕宫里的事儿感兴趣得很。
朕这宫里,不但有消息,还有钱。
什么都能换钱,也有很多人愿意出钱。
朕冷哼了一声,朕没有着手清理,不代表朕不知晓这里面的道道。
难道有人真觉得,朕在外晃荡,那心就只留在外间了?
“这事情美人可想管?不想的话,便交给墨韶华吧。”朕倒也不是件件都事必躬亲。
这种审问的事,他们也许比朕更有用些。
“皇上若是忙,臣可以同墨统领一起把这事办了。”他的脸蛋儿在这屋子里待了一阵子,已经回暖了,带着点点红意。
竟略微有些娇色。
“美人,你可是记挂着那宁荷姑娘呐?”朕忍不住诱他道。
“谁是宁荷姑娘?”他目不斜视,声音也没有一丝波澜。
真能装,朕朝着他的侧脸,做了个鬼脸。
他忽然一伸手,兜住了朕的后脑勺,再一转头过来,就杵在了朕的唇上。
“唔……慕青汐……你放手……”朕的唇被他堵住,口里唔唔唔的讲不清楚话来。
他松了手,再朝朕一笑,带着十足的挑衅。
“慕青汐,你给朕出来!”朕一把拉起他,给他拖到院中。
才刚刚站住,朕的衣袖中,就射出几枚银光来。
今日朕要同他,一决雌雄。
他的身姿十分灵动,闪过一枚,左旋绕过两枚,再仰身避过一枚,最后一枚,被他接在了手中。
不错,但朕可不止这点儿本事。
双手十指,可控数倍,这银针如飞花,散舞漫天。
朕着红衣,他着白衫。
两个身影,在雪地上翻飞游走。
他的手自腰间,撩出一枚小剑,朕的银针击在剑刃之上,溅起银光。
朕心中一笑,这还不止。
朕伸手自头上拔下那翠玉簪来,在空中旋起一道弧线,夹在银针之中就掠了过去。
朕的一头青丝瞬间散在纷纷落雪之中,发丝如瀑。
慕青汐眸中一闪,掀起袍襟来,自一侧将发簪卷住,捏在了手上。
一枚银针自他胸前划过,刺破了他的白衫。
“皇上,臣输了。”他立着,浅浅道。
哼,朕可不傻,下一次朕换支铜簪子,看你还顾着它不。
他过来朕身边,将那翠玉簪递到朕的面前,另一手轻轻撩起朕的长发:“皇上的发散了,臣给你挽起来吧。”
“哟,打架呢?为何不叫臣啊?”
一个人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过来了。
朕这宫中,最好斗的,莫过于他了。
“墨韶华,上次也没见你赢过美人呐。”朕奚落他道。
他一下哑了声:“那,臣不过一时失手,让他两分罢了。”
这嘴硬得叻,比千年古岩还硬。
“你那边都审好了?”慕青汐给朕绾好发,朕领着他们进到屋内。
“皇上偏心,臣远道而来,竟是一口热茶也不给喝。”墨韶华一脸的不满。
他的暗部就在朕的皇宫内,也不过是略偏远了些。
叫一声“冷”倒也罢了,“远道而来”竟也讲得出口。
“墨韶华,朕想在东南河口布置点人,你有没有兴趣过去试试?”
下一次他再来见朕,当得“远道”二字。
“皇上,臣这么得力的干将,那必须得在皇上身边的。”他马上缩了缩脖子:“呐皇上你看,臣这边马上就有消息来了。”
内给事黄林,这些年行走内外,收了不少贿赂,数目或多或少。
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这涉及的官员,上上下下,品阶也各有高低。
死者的爹,也是其中之一。
黄林一会儿哭脸,一会儿暴怒:“若不是他没完没了,咄咄逼人,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小子大约从他爹那里知道了黄林的秘密,遇上这几年生活拮据,便威胁他要揭发这事,从他那里诈点银子花。
不过一点银子,不比杀人来得简单?
按他这敛财的速度,这点儿钱应该是不缺的。
墨韶华让他把行贿过的官员都写出来,他谎称自己不记得了。
直到墨韶华诓他要放个消息出去,他才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