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进忠,给朕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朕喘着粗气,摆手。
“皇上!皇上饶命!”这两人忙着过来磕头,老四还抱住了朕的腿。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那门口传进一个女声来。
朕就知道,该来的人总会来。
纯太妃一进来,老二老四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上去就扒着纯太妃的肩膀,躲得如两只老鼠。
“皇上。”她屈身礼道。
“太妃。”朕跟她颔首。
她直起身,带着些责怪向老四道:“少阳,你又做了什么?惹得皇上生这么大的气?”
老四蜷缩在纯太妃身后:“儿臣,儿臣什么都还没做,皇上就到了。”
你xx的,你还想做什么?
朕抬腿又跟他踹过去。
“皇上,皇上”纯太妃扯住朕的袖子:“少阳不懂事,他也没做上什么,您就饶他这一次。”
这就是太妃从小惯出来的玩意儿。
“太妃,若是他做上了什么,怕就不是杖二十能解决的事儿了。”朕扬眉道。
“皇上!”纯太妃也急了:“他二人好歹,也是您的兄弟!”
她侧头望了望床榻,知子莫若母,这一眼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位皇后,都说不是定国公的亲生子,还不知道是哪里的种,就这身世也做不了几天皇后的,您可不能为此伤了兄弟和气!”
急归急,口无遮拦可是要不得。
老四也从纯太妃身后伸出半个头来:“娘说得对,这种乡野贱民,玩玩怎么了,皇上佳丽三千,你可早日换人,怎比得自己血脉兄弟?!”
嘶……朕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
“黄进忠,好吵!”朕歪着头道。
老公公一下会了意,朝门外一招手。
上来两名守卫拖着老四就出去了。
老四一迭声的嚎:“娘!救我!娘!”
纯太妃一下破了防,扯着朕的衣角就跪下了:“皇上!您可不能这样啊皇上!这传了出去,皇上为了一个野种不顾自家兄弟,可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啊皇上!”
“太妃!”朕的脸都黑了:“太妃在宫里多少年了?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是先帝过去太宠你了吗?”
朕踱了几步:“朕一日不废他,他就一日是朕的皇后。从前,太妃因为郎中之子失了荣宠,如今,还要因为朕的皇后,失了儿子吗?!”
朕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纯太妃一下瘫坐在地上,喃喃道:“皇上,少阳知错了,皇上……”
“太妃,往后,朕不想再听到四哥又祸害了谁家儿郎,你……就多费心了。”朕俯身向她道。
那边守卫又把老二拖了出去,纯太妃哭得不能自已。
长乐宫。
慕青汐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整个人也是迷离无力。
太医给他开了一副方子化解药性,朕让宫人煎了,给他一勺一勺喂下。
“真是个傻子!”朕一边喂药一边嘟囔道:“那两人是个什么德行,也跟了去。”
“皇上的兄弟……”他口里喃喃道。
“朕的兄弟也有不出息的!”朕忍不住怼了他一句,拿过面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他迷糊中,捏着朕的手,嘴里嘀嘀咕咕的,朕也听不清。
这可是朕第二次照顾他了,朕是不是天生劳碌命?
朕的折子还没批完,慕青汐已轻轻地坐了起来。
朕回头看时,他靠在床榻,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皇后,你怎么样?”朕过去坐下,问他道。
他垂着睫,半晌才道:“他们讲的可是真的?”
那几日慕青汐忙着赵氏的后事,朝堂的事大约是不知的。
朕也没有跟他再讲。
朕以为,他药性中是不太清楚的,谁知他这理智还余着几分。
既然他已经听到了,朕也不想再瞒他。
朕把这点儿破事给他讲了一遍。
他听着,默默盯着床沿,不作声。
“朕跟你讲,往后不管是谁,可都不能信……嗯除了朕。”
朕当然是没有坏心眼的。
朕只有记挂他的心眼。
“今日若不是朕去得早,你可是亏大了。”朕嘀咕道。
他还是垂着睫,唇间动了动,轻声道:“反正皇上也不要。”
朕批完折子,又回身看他,他还是那样漠然地靠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榻,也不知在想什么。
谁说朕不要了,朕心想。
朕一天费心费力的,去暮云殿可是赶得朕脚都痛了。
这一夜,慕青汐都没怎么讲话,躺着也是背对着朕,整个儿静悄悄的。
朕早朝时,也看他闭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过来未央宫。
朕也是断未想到,朕那日出了长乐宫来,便进不去了。
每次朕走到宫门,守卫便说皇后今日身体不适,不要见朕。
嘿——朕也是不知道讲什么好。
朕可是好好的照顾了他好半天。
如今连人也见不着了。
“黄进忠——”朕越想越不是味儿:“你说朕对他哪里不好?”
“皇上对他那是极好的。”黄进忠这马屁铛铛响。
“是吧?”朕在案几上敲着手指:“可这长乐宫怎么就变天了呢?”
“黄进忠”朕朝他勾勾手指。
他俯身过来。
“不如你去……”
“皇上哎!老奴去也没法,人长乐宫讲了,咱们未央宫的人,一个都不见。”朕还没讲完,老公公就拉着嗓子道。
不像话,这慕青汐,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朕好吃好喝捧着,心心念念挂着。
就给朕吃一碗闭门羹完事儿了?
朕的后宫佳丽,哪一个会这样对朕的?
大婚时,朕下马威还没有给够!
朕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吓得黄进忠一哆嗦。
早知道不如就……
哎罢了罢了,朕静静心。
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因为一个男人,乱了分寸。
朕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一直嗑到灯花落了,寂寞的夜,只有朕自己。
连看个星星都没有人陪。
朕把宫女们都叫了起来,陪朕看星星。
这星星也是,光眨眼,不讲话,比慕青汐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