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啊?”
黄元梅是富家千金,长这么大了是第一次接触牛。突然被扔到了牛背上,紧张得不得了,在上面一动不敢动。还好那牛听话,没有乱走动,否则可能就摔下来了。
“回家啊,这么远的路,难道你真想走着回去啊!”
罗耀祖双手撑住牛背,双腿一蹬也跨了上去,坐在了黄元梅后面。双腿在牛肚上一夹,那牛噔噔噔的就走了。
骑牛回修仁,这恐怕也只有罗耀祖才能想得出来了。不过还是挺好玩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但现在有罗耀祖在后面保护着,恐惧感也就慢慢消失了。
“这牛这么慢,什么时候才到家啊?”
“嫌他慢,那好,你可要坐稳了。”
罗耀祖把手里的缰绳一扬,手在那牛屁股上用力一拍,老牛如马儿一样奔跑起来。
“啊…慢点慢点,会摔下来的。”
“你不是嫌他慢吗?哈哈哈…”
求不了罗耀祖,黄元梅只得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前,形成个保护圈。
黄元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没几分钟就已经适应了这策牛奔腾的运动,并且还喜欢上了。
这种感觉可比开车好多了,冷风和脸的撞击,开阔无遮挡的视野,都是坐在驾驶室内无法体验到的。在经过自己的轿车时,甚至还有一种鄙视的感觉。
只是这牛怎么也比不了马,跑了一段路便喷着粗气,渐渐的放慢了脚步。这样也好,走慢点没那么冷,还可以顺便欣赏一下两边的景色。
“老摸我肚子干嘛?”
“这不是看怀了几个月了吗。”
“呵呵呵…把我肚子都摸饿了,剥个鸡蛋给我。”
罗耀祖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鸡蛋递给了黄元梅。黄元梅剥好了,咬上一小口,把剩下的递回去,“沾有我口水的,你吃不吃?”
罗耀祖没吭声,伸头一嘴啃过去。现在的他,倒是希望天天能吃到黄元梅的口水。
骑着老水牛,走一阵跑一阵,倒也蛮快,还不到中午就已经回到城郊。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看着俩大人骑水牛,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多数人骑牛的经历还是小时候,长大各种烦恼多了,便没有人再骑了。
快进城时,黄元梅跳下了牛背,自己走回黄家别墅。可不敢让罗耀祖以这样的方式把她送回去,丢不起那人。
罗耀祖也要把这牛处理掉,总不能把牛拉回租住的房子吧。他拉紧牛绳,往白马村的方向奔跑起来。
来到驼背公的屋前,把牛栓在院前的枇杷树下,还没进屋,就已闻到阵阵肉香。
“哇,知道我要回来,做好了饭菜等我啊。”
走进屋子,屋里只有阿七、老四、木德和驼背公。四人围在一土炉旁,炉子上的铁锅里正炖着不知道什么肉。
“军师,是你呀,来的正好,快坐下来。”老四放下手里的碗筷,去拿一副干净的过来。
罗耀祖也不客气,接过个筷子,夹住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好香,是兔子肉吗?”
“哪里啊,是木德在隔壁村搞的一只土狗…”
一听到土狗两个字,罗耀祖立刻把嘴里的肉吐出来,愤怒的掀翻了锅头,大声骂道:“别吃了,以后你要是再敢偷狗,我非把你打死不可。”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罗耀祖为何突然发如此大的火。木德更是,嘴里还含着一块狗肉,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一土匪,土匪不就是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吗?
看着撒了一地的狗肉,以及呆若木鸡的兄弟们,罗耀祖退到了墙角,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
这彻底把几人吓傻了,从没见他情绪有过如此大的波动,一个个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老四平时和罗耀祖的关系比较好,走过来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听听?”
“我阿爹阿娘都被人害死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狗爹狗娘把我救活,现在我怎么能吃爹娘的肉…”
罗耀祖眼泪鼻涕一起流,从十八垌逃出来这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内心无时无刻不想着家,只是无从倾诉,今天这狗肉触发到他心里最脆弱的那个点,便再也绷不住了,瞬间爆发出来。
之前陪罗耀祖到破砖窑喂过狗,也听他叫过狗娘,现在听这么一说,老四明白了几分。
老四过来把地上的狗肉打扫干净,招呼其他人走出屋子,把空间留给了罗耀祖。知道这时候,只能让他痛哭一场,把心里积攒的所有委屈哭出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又或许是哭累了。罗耀祖把泪痕擦干,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拍了拍正在晒太阳的木德。
“兄弟,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什么,都是兄弟,过去就过去了。”木德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牛留给驼背公,明年开春种地省点力,老四,这两天你帮我去山里收点土特产,过两天我来拿,我先回城里了。”
本来是想在白马村住一晚,了解一下情况的。发生了刚才的事,觉得有点尴尬,便不住了。而且连九干狸和其他兄弟在哪里,也忘记了问。
回到修仁府,罗耀祖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来到破砖窑,想来这里看看狗娘,虽然明知不可能遇见,但是来走走,也能让精神上有个寄托。
正在伤感之际,眼睛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身影,之前就被这道身影跟踪过,现在又来,到底是谁?
罗耀祖不动声色,慢慢走回城,思索着如何能把这人抓住,问问是什么来头?
东转西转,来到一条小巷,罗耀祖闪进了一处墙角,想要等那人过来,跳出去把他抓住的。没想到,却看见夏莲也在这墙角里。
夏莲依然是干净利落的短发,不同的是不再是学生装,而是一件墨绿色盖过膝盖的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正注视着罗耀祖。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罗耀祖惊讶中带些紧张。
相比罗耀祖的紧张,夏莲可就淡定多了,“我就住在这里,不在这里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