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微笑的霍锦城表情一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温雅并没有察觉，继续道，“白护士还有孩子了，看年龄四五岁吧，特别可爱……”
“你……你说什么？”霍锦城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的，除了‘孩子’那两个字，再也听不到任何。
“昂，孩子啊，都这么高了！”温雅在腰间比划一下。
“你不知道吗？她结婚没请你？看来学长在医院也不是万人迷吗！”
温雅打趣，才发现霍锦城慢慢失去血色的脸。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她伸手在霍锦城额头摸了摸，不烫，一切正常。
“你、你在哪里见到他们的？”肩膀处一疼，整个人被带着摇晃起来。
霍锦城就像魔怔了，神情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温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锦城，在她心里学长一向稳重，可现在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
“学长，你冷静下，冷静下！”温雅稳住霍锦城，看了眼一旁和自己一样懵逼的李老头儿。
霍锦城瘫坐在楼道的长椅上，神情木讷。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情绪恢复平静。
“咱们进去看病人吧！”说罢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径直走进病房。
温雅看着李洪涛。
李洪涛耸耸肩，像是在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病房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躺在那里，身上插满管子。
仪器显示屏上，波动很微弱，似乎下一秒病床上的人就要去见太姥姥了。
“这是病人的基础情况，之前一直保守治疗，没什么异常，昨天突然出现就……这颗瘤子的位置隐秘，情况复杂，为师……”
李洪涛说着举起手，那双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在空中轻微颤抖。
“这比祁老太太的问题更加严重，我的手已经不允许我做这种精密的手术，所以……”
这几年李洪涛的情况温雅多少听说一点，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手是最重要的武器，手废了，这条路基本就废了！
“师兄，你……”温雅转头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霍锦城。
当初在医学院，霍学长一直是年级第一，再加上这几年在医院的磨练，技术肯定没问题。
霍锦城摇头，“学妹，你看看片子就知道了，这种手术放眼全世界也没几个能做的。”
温雅拿出片子，仅仅看了一眼，眉头紧紧聚在一起。
“怎么样学妹，几成把握？”霍锦城没有问她能不能做，直接问她成功率。
温雅伸出五根手指，想了下又将一根手指折起来。
“乖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洪涛一头雾水，心里也没谱了。
明明刚刚还是五成，怎么就突然变了。
“四成半，最多了！”温雅如实回答。
这个手术其实并不难，难在病人年龄大，本身疾病比较多，手术风险就会提高。
四成半也是她给的最高成功率，如果手术过程中发生什么变故，估计成功率会更低。
“四成也行，我相信你！”李洪涛拍拍爱徒的肩膀，眼神坚定。
三人连夜确定手术计划，直等白天家长过来签字。
温雅瞌睡的不行，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就睡着了。
放松下来的霍锦城，独自来到天台。
夏夜的风吹的人很舒服。
他点着眼，一口一口吸着，耳边都是温雅的那些话。
白鹿和她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
五年了，他找了白鹿五年。
可那人就像从这个世界蒸发了。
从前的手机号换了，微信号也注销了，就连她老家他都去过，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她的家人只会骂她，想着她的钱，并不关心她的死活。
后来，他放弃了，可心里总是放不下。
没想到在这里听到她的消息。
原来她在京市，还有了孩子。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好吗……
香烟随着风一点点燃尽，最后只剩下一地灰尘……
一大早，还在和周公见面的温雅就被她那好师傅推醒。
“起来了，起来了，病人家属来了！”
那态度，就像叫一头只会吃饭睡觉的猪，语气里都是嫌弃。
若不是在医院，这么多人，温雅肯定要数落一番她这个师傅。
“哦”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用清水洗了个脸，她又是那个精神抖擞的打工人。
办公室，聚集了好多人，男女老少应有竟有。
温雅：……
这是来聚会的吗？至于来这么多人？
“雅雅！”轻轻的声音穿过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入温雅耳朵里。
她踮着脚，伸头寻觅声音来源，就在人群最后面，温柔绅士的男人冲她挥挥手。
“咳！干嘛呢？”李洪涛见徒弟挤眉动眼，没个正形，轻咳一声，语气严肃。
温雅化身乖巧的小鹌鹑，站在李洪涛身侧。
心里已经将这个老头子诅咒了一圈。
李洪涛直觉脊背发凉，舔舔唇，不敢看温雅，开始和这群家属解释。
“根据我们一晚上的讨论和研究，再结合顾老的身体状态，我们决定立刻手术。”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
“当初不让手术的是你们，现在立刻手术的也是你们，你们医院是看我们有钱，故意的吧！”
“这里可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你们竟然这种态度，你们是看不起顾家还是觉得顾家好欺负？”
“爷爷要是有什么事儿，顾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家属们争吵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整个办公室嘈杂起来。
听着这些议论声，诋毁声，原本就带着起床气的某人彻底坐不住了。
“砰！”的一声，温雅一掌拍在李洪涛面前的桌子上。
只听“咔嚓，咔嚓”，桌子如同捶死的老人，再也支撑不住，最后轰然倒下。
众人：……
李洪涛：……
“你……你想干什么？”
之前叫嚣的几人均不敢再说话，一个个就像看怪物似的，眼神恐惧，腿也不受控制的向后退。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