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大毛扬言要收拾二房,五房里氏和六房海氏对视了一眼,她们很默契的绝口不提,二房很有可能真的养着狼的事。
杨家村的族人,在族长杨信丰的以身教导之下,都养成了,只要别的房吃亏上当,我们就在一旁冷眼看热闹,顺便捡点便宜。
四房大嘴蛤蟆好奇地问:“大毛,你要怎么收拾二房?”
大毛神秘一笑,他咧嘴露出一口龅牙,只吐了一句,“你们看我的便是。”
当天晚上,杨家村户户如往日一样,天黑进屋点上油灯,在豆亮的灯光下,煮点吃食,填饱肚子。
他们又用灶里的余火烧一锅热水,稍讲究点的人会洗脸洗脚,再上床睡觉。不讲究的人,用一锅热水洗了碗,吹了灯上床歇息。
小筠的二哥见村里村外安静下来,他步伐轻盈地绕着村外的路,行到七房屋后,轻轻叩了三下窗。
稍后,窗从里打开,探出七房家主杨信杰的脸,他轻声问:“成武呀,什么事?”
“七叔,我们家收到有人从京城带来的银票,给你们一点。”
“不用不用,你们家田里种的粮被人偷了,留着自己用。”七叔推让不收。
七婶探出头来小声道:“小心点长房,他们想要收拾二房。”
“知道了,二婶。”杨成武将手里的一张银票扔进窗内,他转身飞快离开。
七婶从地上捡起银票,借着月色看了看,她惊了一大跳,“我的天,一百两。”
“先收起,给他们家买粮。”七叔边说边关了窗。
他们赶紧寻了一个装黄豆的坛子,将用一张手帕包了几层的银票,放进了黄豆的最下面藏起来。
夫妻二人怕墙外有耳,躺在床上小心说着话,“不知道长房用什么办法去收拾二房。”
“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七叔悄声道:“我看自从那小筠被退婚后,人像变了个样,二房也像变了大样。大房这次怕是要吃亏。”
他心中一直在想着白寡妇的事,事情巧得让人不敢相信,白氏兄妹二人在大闹二房时,被衙门的捕快拿走,不久那对兄妹就被杀了。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私下在帮二房?他实在猜不出来。
“有人帮二房那最好,长房人最不是东西。”七婶恨恨的道。
“别说了,睡吧。”
三更半夜,从长房出来一道人影,杨大毛轻脚轻手往村尾走去。
村里只要没有生人进入,村子里的狗就不会叫。
何况,村里养狗的就是长房和六房,其他房的人刚能吃饱一家老少的肚子,哪有多的食物给狗吃。
不久,杨大毛的身后又跟来了几个人,除了长房的孩子,长房的男男女女全往二房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家里的安排是:男人抢春兰,女人抢二房值钱的东西。
长房一家人十分想要一个,不用银子买的丫鬟,也不用付月银。
不只让她烧火做饭洗衣服,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抢走春兰,让她成为长房男人的妾,女人的丫鬟,是长房想了几个月的事。
杨大毛走进二房的院子外,他左顾右盼打量了一下院子外没有人影,屋子内黑暗一片。
他再仔细听了听,屋内没有一点声音。
他的脸上露出了奸笑,他左手上亮出一个浇了桐油的火把,右又拿出一个破碗,装着燃处通红的碳火。
他把沾着桐油的火把凑到碳火上,火把很快就点燃,发出明亮的光,把他那一张脸照得像鬼魅一样丑陋。
杨大毛用手将火把往二房的茅顶屋一扔,火势很快在二房的屋顶燃了起来。
因近些天没有下雨,茅屋的草处于干燥状态,一点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屋外潜伏着长房的几口人,他们兴奋地看着二房的屋子火势越来越大,在静等着二房人狼狈不堪跑出屋逃生。
长房的几口人算计的是,二房的三个男人一定会想办法去救火,女的被吓得躲在外面,于是,长房的男人就上前强行将春兰抢走。
等生米做成熟饭后,二房也只得将春兰给他们长房做丫鬟婆子。
长房的女人们还借口为二房救火,借机进屋抢东西。
哪知火快将二房的屋顶烧光,也不见二房的人出来。
“他们别是给烧死了。”二毛有些惊慌失措,那样他们就犯杀头大罪了。
“快叫救火惊醒他们家的人。”族长推了二儿媳一把。
“救火呀,着火了。”二毛的婆娘尖叫了起来。
“快救火。”
直到把族里人全叫了起来救火,也不见二房的人出来一个。
“天呀,怎么起火了?”七叔披着衣衫跑来,他光着脚鞋也没穿。
一见二房的人一个没出来,整个屋都烧了起来,七叔慌了神,他将衣衫一扔,就要冲进去救人。
长房那边有孩子在尖叫了起来,“快救火,家里烧了起来。”
叫喊的人是长房大毛十岁的大儿子,这个叫声让族长和大毛惊慌失措,转身就往家里跑。
大家扭头一看,村里火光冲天,还果真是着了火,方位就是族长的家,很多人拔脚就跑。
七婶上前拉住七叔,轻声道:“怕是人不在屋里。”
七叔怔了一会,想了想也觉得是,以二房老二的本事,不可能家里着了火,他不会跑出来救火。
既然没有人出来,说明二房人已不在屋里了。
他又想到老二今天晚上送来的一百两银票,像是完全明白了。
七叔抬头一看,族长家的火势越来越大,他的脸上露出讥笑,嘴里轻声道:“报应。”
他轻声道:“你快回去把值钱的东西放在身上。”
“哦,好。”七婶往家里跑,七叔转头看了一眼二房的泥屋已完全烧塌。
他轻声道:“走了好,走了好。”心中又生起难过,恐怕他此生再也见不到二房的人了。
他含泪大步往族长家走去,救不救火,他也要去走一趟。
杨家村的人没想到半夜会两家同时起火,他们怕族长家的火救不下来,会从二房烧到三房,一直烧下去,那他们就全完了,所有的衣物、粮食全会烧光。
“快快,先抢自己家。”每一房的人都在往屋里跑,拼命抢着东西,再用木盆端水泼着屋子。
长房烧成一片火海,小的全出来,大的一趟又一趟冲进去救火抢东西。
杨大毛冲进去不久,只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嗷……”
天亮后,杨家村一片狼藉,除了七房外,几房的屋子被烧得精光。
长房更惨,除了屋子被火烧精光,杨大毛下半身被烧着屋梁落下砸断烧坏。
他要侥幸能活下来,下半生,他也只能在床上躺着,永远也没有能力再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