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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汤浓郁,麻辣香醇,只需闻一下,所有人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本来不饿的人都被勾起了几分食欲。

“这也太香了吧!”

“呜呜呜救命,这比膳房的阿姨做的香多了!”

“我是从来没吃过火锅呢,大抵是小师叔家乡的美食吧。”

…….

炸洋芋金黄酥脆,裹满番茄酱的酸甜,撒着辣椒面的香辣,弟子们几乎是抢着吃。

平时最文雅的都不顾形象了,上演着筷子戏法。

谢菱也好久没吃火锅了,闻到火锅底料的香味,嘴巴已经开始馋了。

火锅底料炒好后,加上熬制的骨头高汤就算完毕了,等咕噜噜开始冒泡的时候,安雪桃端上了桌。

谢菱跟着上菜。

红红绿绿,五花八门,有荤有素。

素的有白菜,油麦菜,土豆片,蘑菇,豆腐,藕片,海带…..

荤的有羊肉片,肥牛卷,牛肉丸,鱼丸,鱼片,鸭血,卤鸡爪……

“这个菜,是要下在锅里面煮熟了后再吃,红色的比较辣,和茱萸一个味,清汤不辣。开吃吧!”

谢菱说完话,弟子们观察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夹着自己喜欢的菜往锅里下。

汤底开始咕噜咕噜冒泡,翻滚起各色食材,不大的屋子白雾缭绕,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盯着锅里看。

红汤辣味浓郁,面上飘着一层鲜亮的红油,麻味直冲鼻端,瞬间唤醒人的味蕾,浑身的寒气都被祛除。

白汤浓郁,骨汤清甜,有人舀了一勺来喝,砸吧砸吧两口,眼睛都亮起,“好清甜啊!”

等待食材煮熟的过程很难熬,众人抓着筷子,眼睛一动不动。

直到所有食材都浮起来,众人一一动筷。

羊肉薄薄一块,嫩得人舌头都要掉下,一点膻味没有,麻味中带着一丝辛辣,来不及咀嚼便径直吞下,一路滚到胃。

平平无奇的白菜,经过骨头高汤一煮,竟如此清甜,鲜脆的梗,嫩嫩的叶。

最令人神奇的是土豆!

原以为炸土豆已经够好吃了,没想到煮出来更好吃!

有人喜欢吃脆脆的,放进去烫熟了就吃。

还有人喜欢吃软绵的,放碗里捣碎,再加上一勺汤,土豆全化作泥,和米饭交织在一起,浓稠鲜香。

“诶诶,谁把我丸子吃了!”

“这还没熟呢,别抢啊!”

“这片土豆是我的,我喜欢吃熟的,你们别夹啊……”

每个人都吃得面色通红。

寒冷的冬季,来一顿热辣滚烫的火锅,压制已久的食欲被打开,全身都热起来,没有烦闷,没有烦恼。

只剩下一个字———爽!

吃完,安雪桃又煮了一大锅奶茶。

红茶炒香,炒出焦糖色,加入牛奶和砂糖煮沸,简单的原味奶茶就做好了。

奶味浓郁,甜香撩人,喝一口,舌尖的滚烫全部被压下去,只剩下满口回甜。

弟子们简直要哭了。

全部围着安雪桃吹彩虹屁。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他们以前过的什么烂日子!

太嫉妒小师叔了,能不能让我也拥有一个这样的娘亲!

这谁还不吃饭啊!

安雪桃掩唇轻笑,心道,她还没做珍珠芋圆呢,不然这群孩子更要哭了。

“喜欢吃就好好学习,以后能在考试拔得头筹的,就可以来我这里吃饭。”

弟子们眼睛亮起。

学!往死里学!

一个弟子提议道:“要不然安夫人在膳房开个摊位吧?”

此话一出,所有弟子都争相附和。

“对对对,在膳房开个摊位,我太想喝奶茶了。”

“食堂真的很难吃谁懂啊。”

安雪桃怔了一下,她确实想找点事情做。

她现在每天除了照顾魏修楚,就没有别的事了。

只能伺候一下花草,栽一下蔬菜,快要闲死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抢膳房的生意?

她斟酌道:“我会考虑的,天色已晚,快回去吧你们。”

弟子们摇头,帮着把碗洗了,桌子擦了,就连门口那从没用过,积满灰尘的老瓦罐,都被他们刷得干干净净蹭亮如新。

安雪桃失笑,“这群孩子……..”

谢菱问:“娘,你想开铺子吗?”

她刚刚注意到了自家娘亲的神色,分明是向往的。

安雪桃点头,“你爹的病情稳定了,只是还没醒过来,我也想找点事情做,不然浑身不松快。”

谢菱点点头,第二日便去问了管理后勤的长老。

长老说可以,只是需要限定份量,毕竟弟子们还是要以膳房为主。

谢菱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太多了怕安雪桃累着。

开年出去,安雪桃的火锅奶茶铺便开张了,一天五十杯奶茶,三十桌火锅。

弟子们抢疯了,甚至发展出了黄牛产业,代占火锅座位,代买奶茶,…….价格十分昂贵。

安雪桃没辙,只好教膳房的人做火锅,专心卖奶茶,争取每日多做一些。

至于奶茶秘方,她还是打算藏着。

毕竟谢菱后面可是要在七国开连锁奶茶店呢。

后来,当这群弟子走出明月岛,来到俗世中,喝到了闻名天下的凌微茶后,还在感叹。

这味道竟然和当年小师叔她娘亲做的奶茶一样,勾起了不少人少年时的回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思南百姓越来越多,除夕夜过得自然也热闹,万人空巷,火树银花。

街道上熙熙攘攘,红联飘飞,灯笼高挂,一派年味。

县令府却有些清冷了。

因为谢菱不在,大家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顾危陪家人吃完饭,躺在床上索然无味,披上外衣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公文。

只有沉浸于忙碌中,他才会忘记,谢菱不在他身边。

明月岛位置不为世人所知,他连信都不能给谢菱写。

顾危叹了一口气,望着皎洁的月色出神。

出了年,他要回一趟听雪楼。

许久没和师父联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顾危没想到,他还没决定好什么日子去听雪楼,听雪楼的人先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苏渠,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抱着手臂,打量着思南的建设,“可以嘛师兄,怎么都不叫楼里兄弟们来玩玩?”

顾危纳闷,“师尊派你来的?”

苏渠点头,“对啊,他老人家想死你了,问你怎么不去看他,再不回去就把你名字划了。”

顾危扶额,“从小到大,这句威胁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行,我明天就跟你回去。”

苏渠眨了眨眼,“等我玩几天嘛。”

他说的玩几天,就是把思南所有的美食全部吃了一遍。

火锅,蛋糕,奶茶,各种新奇的小吃……..

他都不想走了。

———

世人都说,听雪楼在东边的扶摇山。

可具体长什么样子,根本没人见过。

顾危和苏渠日夜兼程,一路骑马,不到半个月就抵达了听雪楼。

听雪楼说是楼,其实是在一座山上。

三面环水,重峦叠嶂。

在山脚抬头一看,仙雾缭绕,林涛汹涌如海,风过有痕。

虫鸣鸟啼中,偶尔还夹着几道鹤唳,浮光掠影间,白鹤偏飞,在翠绿的山间留下一道白影。

平缓的石阶往上延伸,每一阶都有阵法,来到正大门处,即便是顾危都有些吃力,额间冒出薄汗。

苏渠紧紧挨着顾危,寸步不离,生怕离远了,就被什么剑刃飞镖的暗器打到。

顾危问:“师尊又加强阵法了?”

苏渠点头,“师尊天天都在加强阵法,前段时间可累死我了。”

顾危眸色深沉。

师尊性格淡然,不喜欢麻烦,为何突然反常,加强听雪楼百年都没换过的山阵?

他拾阶而上,山风掀起广袖,将思绪藏于深沉的眸底。

走进山中,呼吸清润,仿佛蕴含着难以言说的钟灵毓秀之气,整个人精神都变好了。

山门处,一道未经雕饰的石碑赫然而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听雪楼”三个大字,带着不可一世的凛然傲气。

远远的,顾危便看见了一道仙风道骨的挺拔身影,白发被风扬起,像一只白鹤般挺拔。

他拱手行礼:“师尊。”

藏清点头,“嗯。”

藏清不止是机关大师,还是占卜大师,估计早就算好顾危到来的时间。

山中弟子看见顾危,全都激动的跟他问好。

“少楼主回来了!”

“镜玄师兄!”

顾危一一点头,让苏渠将给师弟们带的礼物发下去,自己跟着藏清上了主楼。

听雪楼,顾名思义,由成百上千座繁复精美的楼构成。

站在山顶往下看,盘结交错,曲折回旋,仿佛有几千万座。

每一座楼,都藏着一个复杂的阵法。

听雪楼的弟子,需要将所有楼阁全部闯完,才能出师。

顾危和藏清此刻站在山顶。

师徒二人都是冷清的性子,交谈也寡淡如水。

藏清:“我算到你前不久有大难。”

顾危点头,“是的,家中遭祸,双腿残疾。”

藏清挑眉,继续道:“我还算到你红鸾心动,和姻缘星连成了一条线。成亲了?”

顾危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红,“嗯。”

藏清淡声道:“不必介怀,听雪楼虽然不收女弟子,但没有不能成亲的规矩。只是———”

藏清淡漠的眼神一凛,眉头皱起。

“我算到那小姑娘身份有些奇怪。”

顾危一颗心提了一起来,“怎么回事,师尊但说无妨。”

藏清转过身,眸光凌厉,仿佛可以将顾危看穿。

“她的星轨,和七国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属于这里。镜玄,你一直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

顾气危喉头发紧。

有时候他真的挺怕自己这个师尊。

慧眼如炬,先命天知,仿佛世间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永远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但偶尔露出的锋芒,哪怕一点,也足以让人喘不过气。

顾危抬眸,“是,我知道,但我依旧爱她。”

藏清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违背天道,必会遭遇制裁?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日,必遭大难。”

顾危身形微晃,俊脸惨白,“我不信命。我武功举世无双,掌握二十万大军,怎会护不住一个人?”

藏清摇摇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性格,我只是告诉你,你可以选择不信。

镜玄,我教你的三门课,机关,武功,占卜,前两者你都学得很好,就是最后一个,怎么也学不好。

因为你从来没学吧?”

顾危眸色冷淡,“师尊说过,人对抗不了天意。所以,即便算出来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那我为何徒增烦恼?”

藏清无奈。“行,你是不是来问我什么的?我见你眉宇有疑色。”

顾危沉浮的思绪被拉回。

“我前不久去了一趟南诏,为什么他们的大祭司也会听雪楼的机关术,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藏清的眼神变复杂,淡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