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低头温顺地举起酒杯,浅尝一口,似乎千言万语都在酒里,进了肚里,没有可说出口的。
“哈哈哈……”对面的人突然笑起来。
珞珈诧异抬头,是阮心虚在笑,可这笑却不似以前如春风入肺。
终于,他停止了略显凄凉的笑声,“珈,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以前你说喜欢看我笑,这笑还真是都给你了。快一年没有真正开怀笑过了,你今天能来,我是真的开心,可是,却笑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为什么?”话一出口珞珈又后悔了。
“以前,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现在,是能在一起,却觉得失去了什么,找不回来了。”阮心虚忧郁地说道。
我见犹怜,正是此时的阮心虚,他是珞珈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动心的人,怎么会忘记。
“四鬼,一个是一鸣,一个是李年,还有谁?要做什么?”珞珈单刀直入。
“预言说,四鬼出,苍生灭,苍生都灭了,四鬼能做什么呢?李年,他跟了我很久,却原来处心积虑为了预言,预言让我付出了太多代价。”
“你的师傅是谁?子姜吗?王平说哑大娘是子姜,是与不是?”
“珈,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了?”阮心虚笑道,“如果说,我是四鬼之一呢?”
“你说什么?”
阮心虚会是四鬼之一?
他看着珞珈惊疑又担忧的模样,软言道,“哑大娘忘了事,他若真是子姜就可以解谜了。李年说,四鬼他已全部就位,别的不愿多说,除非最后关头他都不会讲了。
你说得对,我跟你说过的师傅是文成的黑衣人,他与子姜相识,料定20年后你会来,没想到,不能发生的还是都发生了。”
珞珈心头一震,“红玉,是南溟衔玉而生。”
这下换阮心虚一惊,“什么?”
转而,他又是一喜,“这就是预言,我们,孕出了红玉。”
珞珈心痛地转移话题,“心虚,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我的事情最多,我的使命要完成了,到时候不论如何,希望你好好对待我身边还活着的人,算是我的最后一个请求。”
“请求?”
珞珈微笑,“心虚,这个世界不是我的,我有预感,我要离开了,要回去了。”
阮心虚手捏紧,“你是说,红玉启动后你要离开这个世界?”
珞珈凄然一笑,“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任务完成自然是离开,你不就等的是我吗?一切该的不该的都按照预言发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阮心虚厉声道。
珞珈眼神安抚道,“心虚,不说这些。你告诉我吧,那些我还不知道的事。”
阮心虚看着遥远的冰湖,“子姜借助古老的法术,以血液为祭品,四枚黑玉对应着天上的鬼宿,鬼宿又叫舆鬼,如云非云,如星非星,见气而已,期间有亮星五枚,谓之,天目。”
“五枚?天目?”
“现在看来,正是四枚黑玉和一枚红玉,待十星连珠之时,黑玉和红玉的灵力启动,神行大陆会有巨变,至于是什么变化,并不知晓。”
“我懂了,灵力,也就是能量,十星连珠的异象会激发更强的能量吧。不用王平偷了,我们推测过,十星连珠在一个月后,大约是处暑时节。”
“这么快?”阮心虚掩下心绪。
“是啊,按照黑玉发光的方法,红玉或许会要我的命。”
“你说什么?”阮心虚抬头紧张道。
“我可以死,但是南溟和北辰还是个婴儿,才到这世界几月。”
阮心虚抓住珞珈的手,“也是我的孩子,有没有阻止之法?”
“阻止?一鸣都露面了,箭已经离弦了,唯有等待结局了。”珞珈抽出手。
“结局?”阮心虚看着被她抽开的手,站起身慢慢走到她身边。
“啪!”珞珈突然就被点了穴道。
随后,熟悉的檀香味儿环抱着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随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睁眼,眼前还是住过的那个水边小屋。
远处,是安静的阮心虚在书桌前仔细研究着什么,珞珈起身缓缓走了过去,桌上是一副星图。
“这是?”
“星舆图。”
珞珈顾不得指责他将自己掳走的事,径直坐下,细细查看面前的星舆图,“这是哪里来的?”
“《石氏星经》。”
“《石氏星经》?我见过古本,并没有这幅图。”
“一鸣得知禅王将《石氏星经》给你过,便再次查阅,无意在烛上加热时发现了隐图,这是将所有隐图全部找出后画出来的。”
珞珈惊喜道,“原来《石氏星经》的秘密在这里!你可看出什么了?”
“没有头绪,你来。”阮心虚侧身。
珞珈可不喜欢古人对星宿的布局和画法,不过也很快找到了28星宿的鬼宿,图中并未明确显现现代人说的八大行星,可珞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手边一杯茶水递了过来,珞珈顺手接过,“江木,来看这!”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珞珈不好意思地指着图说,“看这里,如果十星连珠,正好对着的是巨蟹座的鬼宿。”
“鬼宿主凶。”阮心虚皱眉。
“不错!预言认为大陆会有巨变,真这么玄的话,神行大陆对我来说,若我判断没错,那就是,映射要失效了!”
“映射?”
“很难解释,就是说,这个世界有生存的危险了。我给你说过的,大陆边界外还有新的世界,但是是无法生存的世界。”
“珞珈,我怎样才能保护你们?”
“心虚......”珞珈心软了。
阮心虚按住她的肩膀,“还有一个多月,你,可愿陪我几日?”
“我必须得回去。”
“要我用一切力量把孩子带回来吗?否则,你必须留下。”
珞珈呆呆地看着他。
“我不会对你用强,只要你陪我,十天,只十天。”
珞珈看到了他眼中的坚持,“不,三天!还有星舆图给我。”
阮心虚一把霸道地拥住,“珈,五天,没有商量。”
看着躺在身侧已经入睡的阮心虚,珞珈不得已从对抗转换到了顺从,人家也挺可怜的,自己还顾虑什么呢,都要死的人了,罢了,算是完成他的心愿吧。
虽日夜朝夕相对,并没有过分举动。
珞珈已经没有抽回常常突然被握住的手,他的手不似姜木里。
他更软更温,无端地总是让她泛起怜爱之意,后面几天珞珈也由着他拥着自己入睡了。
带着星舆图的珞珈刚出木屋就看到了浑身被悲伤笼罩的礼素。
北州王宫这段时间传遍了,北王在山里和一个女子日夜相伴……
阮心虚仿如没有看见他的王后,拉着欲言又止的珞珈,略过礼素的身侧,抱起她骑上神驹飞驰而去……
“你负了她,我也负了她,来生再还。”
“来生与她不见不识。”
两人愧疚的话语飘散在夏日的凉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