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悄然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们夫妻二人……?
而与此同时,沾染着蛊惑笑意的嗓音戛然而止,伊萨克没再多言,只是朝着侯姝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
另一边。
无人的长廊上。
殷宁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肩膀都快被掐握碎了,一路被强行揽抱着来到了这条长廊,接着被推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男人的手臂从她的肩上顺势环在了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都锁在了怀里。
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让她每一个毛孔都扩张了起来。
很快,她的下颚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抬起。
那双幽蓝的瞳眸不期然地撞进她的视野里,极具压迫、深沉晦暗的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要进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嗯?”
殷宁本想否认,但他这副先入为主、失了分寸的强硬模样,令她即将张开的唇又缓缓合上。
说实话,其实她刚刚不是没有考虑过侯姝给出的这两个建议。
帝国皇宫,又或者是北境。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底里是凉淡的笑意:
“看来大公妃殿下说的没错,皇宫是她和大公阁下都无法干预到的地方,更别说你了。”
此话一出,司衍的眼神在一瞬间沉降到了极点,那几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她的下颚抚上了她的脸侧。
看似温柔的轻抚,可接下来从他那锋薄的唇里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殷宁刷新了对他的看法。
“宁宁,你不会真的以为……”
侵-占的气息笼罩了她,摄取了她的呼吸,深重的亲吻沿着她的耳廓漫延,克制的音节压向她的耳蜗。
“只要你进了帝国皇宫……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束手无策了?”
殷宁别过了脸,却避不开他异常强烈的深重目光,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有一种被包围禁锢了的感觉。
事实上,她也的确被困住了。
而她也终于主动抬起了脸,对上他的视线,静淡无澜地道:
“我们一定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如果耽误了正事,一切就都没得谈了。
说起来……
微生雅为什么还没出现?
明明晚宴都快要结束了,甚至连宾客都离席了大半。
难道是因为今晚的宾客中名流云集,让她迟疑了、不敢出现、不敢下手了?
不,微生雅现如今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这个世上再无她牵挂惦记、能称为她软肋的人了,她到底还有什么顾忌?
想到这里,一个极不可能的念头突然跳出了殷宁的脑海。
哪怕只是一刹那,她也感到了深深的震诧。
她当即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名贵的布料在她的手里攥成了一团。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微生雅往这边引……?!”
回应她的是久久未曾再掀起半点波澜的沉默。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道极哑的低语:
“宁宁,你不能赌上性命去复仇,这一定也不是盛浮想看到的。而且,我向你发过誓,会让微生雅血债血偿……”
所以,他暗中用另一个诱饵、也是微生雅最后的软肋,将她引到了别的地方。
闻言,殷宁那绯红的瞳眸倏然扩张了几分。
果然,被她猜对了。
她攥紧了男人的衣领,狠狠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我要亲手了结她,亲、手!”
司衍深深地凝视着她,抚上她苍白紧绷的脸廓。
尽管被脖颈被衣领不断勒扯着,那低醇暗哑的嗓音还是极具耐心:
“我说过,我会实现你的一切想法,达成你的夙愿。让她痛不欲生,最后再由你亲手处理掉她。”
殷宁尝到了喉咙里的腥甜味,声带紧绷到了快要撕裂:
“那就带我去见她。”
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松开了手里紧攥着的布料,一双雾气朦胧的绯眸里是从未有过的迫切。
“我不会进宫的,也从未打算过进宫,我也不清楚尤斯刚刚为什么会当着你的面那样说。”
匆忙的解释完毕,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收紧。
“所以,带我去见微生雅……现在,立刻。”
司衍自然明白殷宁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是因为急切的想要复仇,而不是因为真的想要解释。
甚至,他都不能确定,她此刻说出的‘从未打算进宫’是真心话,还是只是为了一时安抚住他,令他顺从她的心意、带她去见微生雅而编造出的谎言。
除此之外,今晚的订婚宴虽然接近尾声,但至今他和殷宁至今仍有大半宾客没有接待,甚至还没有去与双方的长辈见礼,如此贸然离席,实在是……不合适。
就这样,司衍罕见的对殷宁的请求产生了半秒的迟疑,但这半秒的时间几乎短到令人难以捕捉到。
不过眼下,他看着眼前这张艳若桃李的容颜,却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好。”
司衍轻声应下,但很快又刮着她的脸颊沉声补充:
“但你要听话,待会不能冲动,更不能以身犯险。”
殷宁却没有展露欣喜,反而迟疑地重新抓紧了他的袖口。
“等等,微生雅精通易容术,你要怎么确定……微生雅就一定……”
他要怎么确定,‘微生雅’就一定是微生雅?
“听说我,宁宁。”
这温润的嗓音像是一注镇定剂,轻而易举地安抚下了她焦躁的心情。
可接着,男人锋薄的唇稍稍翕动,欲言又止。
他那冰凉的指腹在她的脸侧停留,拇指试过她的眼尾,用平静的嗓音叙述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你可能不知道,微生雅她……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做Jane,今年应该差不多有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