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环绕过了殷宁的腰,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好像一切的烦恼和困难都在这抹摄人心魄的微笑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殷宁纹丝未动,没有推开司衍,也没有回避。
她的嗓音很是微弱,缥缈的快要听不见。
“反正……那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
一个小时后。
盛家主宅。
“所以,也就是说……”
殷宁坐在沙发上,整体看上去还算镇静。
“殷沉他已经知道了,殷远川还活着……?”
盛浮为殷宁斟倒了一杯茶水,左腕上缠绕着的佛珠晃动着。
他极其平静地答:
“嗯,这是一张牵制殷沉的底牌,如果在外人眼中已经去世两年多的殷远川突然出现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昨晚,在墓园的时候,盛浮最后向殷沉出示了一段视频,才让殷沉同意他们带走殷雪颜。
而那段视频,正是殷远川被软禁在这栋宅子的后院的录像。
殷宁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波动。
她捧起了茶杯,“如果让殷沉见到了殷远川,那我们……”
那她和盛浮所做的一切,就会彻底暴露了。
虽然按照殷沉那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怀疑殷远川的‘死’与他们有关,甚至……
殷沉或许会怀疑殷时轩的死,也与她和盛浮有关。
不过,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早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殷沉想要找出证据,证明殷家最近这几年的风波都与她和盛浮有关,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如果不是迫于无奈,盛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出这样一张底牌。
尽管他的内心是存在忧虑的,但仍旧向殷宁做出了肯定的保证。
“放心,我不会让殷沉有这个机会和殷远川见面的,更何况,宁宁……”
盛浮顿了顿,语调淡然的很,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意。
“你觉得,殷沉是想让这个已经‘去世’两年多的大哥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夺走他现如今取得的一切,还是更希望……殷远川彻底永远的消失?”
殷宁明白了盛浮的意思,眸光微动,唇边漾开寡淡的笑意:
“所以,殷沉现在和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吗。”
其实她早就或多或少地料到了会是这样。
哪怕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哪怕是手足兄弟,在权势、财富、地位面前,还是显得单薄了些,变得‘不值一提’。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盛浮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他的眸色颇深,白皙修长的手指随着佛珠一同落在茶几上,发出了不重不轻的声响。
“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让殷远川彻底永远消失。”
殷宁点了点头,长睫接着缓缓敛下,像是出了神一样,注视着平静的茶水表面。
“殷沉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以殷远川现如今的状态,甚至熬不过这个月,等到殷远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就是殷沉将矛头指向我们的时候了。”
盛浮静静地看着她冷淡的眉眼,“不用担心,也不必害怕,哥哥现在已经足够庇护你了。”
“怕……”殷宁低笑着咀嚼着这个字,嗓音是那么的凉。
“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字了。”
话落,殷宁放下了冒着热气的瓷杯,朝着盛浮露出了一抹安抚性的笑容。
“放心吧,哥,其实你昨晚说的没有错,是我的执念太深,一直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上一辈的事情,早就该终结在上一辈,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该了结的都已经了结了,我是该放下了。”
盛浮一时之间有些失语,没想到殷宁会突然这么说。
他的目光接着触及到了殷宁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呼吸都变得迟滞起来。
“宁宁,你……”
殷宁的目光同样落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被层层积雪覆盖着的心脏好像莫名柔软了一块。
“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盛浮听明白了殷宁的意思,视线也从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移到了她的脸上,音线都在颤抖:
“宁宁……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殷宁叹息着,如实回答,“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盛浮松了一口气,乘胜追击地劝诫:
“宁宁,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完全不用这么早就定下……”
殷宁看着盛浮着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温凉慵懒的嗓音徐徐响起:
“但是,我好像没办法对他说出‘不’这个字,也不想再看到他露出那样失落的神情了……”
“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我依旧把仇恨作为支撑下去的理由,因为过去那么多年里,除了仇恨以外,没有什么是能够一直陪伴着我的。”
“从小到大,无论经历什么,每一次,我都是不被偏爱、不被选择的那一个,运气也是差到了极点,就连我的出生也是不被期待的。”
“可现在,我好像终于感受到了被偏爱、被坚定的选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