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东漓蹲守的不耐烦了,才刚困倦地打起了哈欠,屋内传来的激动呼喊声就让她的耳朵重新竖了起来。
“家主,有消息了!带走二小姐的人,好像是……”
这名便装侍从的语气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一副极其不确定的样子。
“是……是……大小姐安插在医院的人……?”
听到这里,东漓总算是站了起来,捶了捶快要发麻的腿,随后伸了个懒腰。
怎么说呢,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殷沉的白痴手下们,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是殷宁派人接走了殷雪颜。
她刚想移步离开,可因为刚才在地上蹲了太久的缘故,双腿毫突然无征兆地发麻。
此刻她哪怕动弹一下,都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
好巧不巧的是,书房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kao!不是吧?!
东漓顾不得那么多,调头就溜,可还没迈出极其踉跄的两步,就被一道低冽的嗓音唤住了。
“站住。”
娇小的背影蓦然一僵,双腿传来的芒刺感让东漓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着,她讪讪地回过了头,笑意盈盈:
“……哈,这么巧吗……那个,你工作结束了……?”
殷沉迈开了修长的腿,无视了她脸上的笑意,像是擦肩而过一样,停在了她的身侧,冷冷道:
“这个时间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东漓原本还有些心虚,可下一秒突然理直气壮地摊开了手。
“喂,你可别太离谱了。”
她叉起了腰,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得分外讥诮:
“什么叫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你在合约里写的吗?一周七天起码抽出三天时间一起用餐。你工作到现在让我等了这么久就算了,还这么凶,你不会以为我很想见你吧?”
闻言,殷沉低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我现在有事要处理,明晚七点你再过来。”
尽管他的语气算不上亲和,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冷硬了。
话落,他便再度迈开了长腿,径直越过了东漓,走向了楼梯。
东漓停留在原地,盯着男人的背影,浅浅挑起了眉梢,眸光渐渐变暗。
跟在殷沉身后的侍从原本也想效仿殷沉,径直越过东漓,可斟酌了几秒,他还是向东漓打了招呼。
“东漓小姐。”
礼貌性的打完了招呼,这名侍从就要越过东漓,可他的手臂却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猛地扣住了。
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侧传来了一道萦绕着吟吟笑意的女音:
“你是怎么确定,是殷家大小姐的人带走了二小姐呢?”
尽管不明白东漓为什么会询问这种事情,侍从还是极快地作出了解答。
“看护二小姐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他们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二小姐的病房门口,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放行,又或者是受到了威胁被迫让步,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况且,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里,东漓悄然松开了手,微抿的唇渐渐舒展,“这样啊……”
她接着偏过了头,意有所指地看向空荡荡的阶梯。
“那他现在是打算去哪?”
“您是说家主吗?家主……应该是要亲自去接回二小姐吧……?”
显然,这名侍从也很不确定。
“毕竟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合多年,大小姐一声不吭地在这个时候派人把二小姐接走了……恐怕……”
*
盛家主宅。
后院,某间客房。
殷宁倚靠在丝绒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品着茶。
而她面前的茶几上,正摆放着一支乌金匕首,一把银白色的手枪,和两支装满了子弹的弹夹。
萦绕在殷宁身周的气息向来是冷漠疏离的,比凛冬的雪夜还要冷寂。
她的容貌并不属于明艳大气那一挂,也算不上妩媚妖娆,更不是小家碧玉的清纯可人。
她的美貌仿佛与黑暗共生,骨相里却透着艳。在目光触及到她的第一眼,就能预知到无尽的危险。
躺在病床上的枯瘦男人侧过了脸,失去了光亮的瞳眸凝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嘴里模糊不清地喃喃着什么:
“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殷宁轻笑着放下了瓷杯,转而拿起了那支银白色的手枪,利落地装上了弹夹。
“您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吗?”
闻言,殷远川情绪激动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但最终却像视死如归一样,阖上了眼。
“你动手吧。”
“别这么着急。”殷宁却慢悠悠地放下了手枪,冷静,从容。
泛折着幽暗异彩的瞳眸里,映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光影。
“毕竟是最后一面,您难道不想见一见您最疼爱的女儿吗?”
殷远川的眸光骤然亮起,浑浊苍老的双眼涌出热泪。
“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殷宁重新倚靠在了沙发上,冷漠到睥睨万物样子的要多轻漫就有多轻漫。
话落,还不到五秒钟,门板就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