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殷宁蓦然抬起了眼眸,朝着主位上的阎深望去。
与此同时,司衍那沉静克制的音线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清晰地递了过来。
“太公,唯独这件事,恕晚辈无法做到,还请您重新考虑其他条件。”
“先别着急,我还没把话说完。司衍,你想和殷家联姻,无非也是为了其中的利益关系,不然你为什么会愿意娶一个坐轮椅的残废?”
阎深隐隐感觉到了气氛变得有些许不对劲,但他依旧镇定自若地说了下去。
“殷家可不止一位千金,殷家的二小姐殷雪颜,在前段时间苏醒了,她手里也握着殷氏的股份,还被称为帝都第一名媛,和她联姻,也一样能达到你的目的。”
语毕,周围的侍从只觉得屋内的气压一度降得极低,雅致的房间内的气流都快要不通了。
华光映照在司衍浅亚麻色的丝发上,在凌乱有致的丝发间投下了浅浅的阴影,极度幽蓝的瞳眸敛着难以察觉的冰淬寒意。
他看似在笑,嫣薄的唇上噙着浅薄到没有的弧度,吐出来的字句却是薄凉幽冷的。
“太公,容许晚辈冒昧地问一句,您想要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说起来也是惭愧,我家那混小子、我唯一的嫡孙前段日子受了我的家法后,直言非殷家大小姐不娶。”
阎深自然察觉到了司衍的不悦,他品着茶,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阎狱这小子是我亲手带大的,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最熟知他的脾性,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司衍,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没必要自找麻烦。”
“太公好像对我有些误解,对我而言,婚姻不是买卖,更不是交易和游戏。”
司衍淡笑着出声,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向了错杂的棋盘,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凌乱的棋局。
“我的意思是,我的婚姻,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任他人操控、摆弄。”
磁性慵懒的嗓音像是发人深省的钟鸣,敲击震荡着心灵。
司衍不紧不慢,吐字清晰,他从容淡漠的像是旁观者,可无形中散发出的气息又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况且,现如今为止,虽然我‘棋艺不精’,但要论有能力与我‘对弈’的人……您的嫡孙,眼下还远远不够格。”
“我想,如此显而易见的结论,您不可能不清楚不明白吧。”
听了这番话,周围所有的侍从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司衍虽然用了隐喻,但是,凡是智商正常的人,应该都能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的深意。
他不仅狠狠拒绝了阎老太爷的提议,还同时贬低了阎狱,甚至直言阎狱压根不够格,入不了他的眼。
殷宁听着司衍这番话,瑰丽的唇边撩起了一丝极浅的弧度。
原来司衍也会说出这种话吗?
同时她也很好奇,如果阎狱那家伙听到了司衍的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像一只炸了毛的豹子吧?
就在众侍从都战战兢兢,不敢大喘气的幽静氛围下,阎深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怒反笑。
“呵……哈哈……”
“司衍,你果然还年轻,你刚刚的这番话,等同于自爆了软肋。”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殷家那位半身不遂的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红颜祸水,不仅把我家那个混小子勾走了,还让你也迷了神智。”
司衍眸光沉静,在听完阎深的这番讥讽后,手中的棋子忽地咣当坠地。
“太公,慎言。”
就在这四个字的尾音即将消散之际……
顷刻间,分布在周围的侍从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四只黑洞洞的枪口在一瞬间对准了司衍。
当然,在这些侍从抬手掏枪之际,殷宁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先一步掏出了风衣口袋内侧的沙漠之鹰。
她稳准狠地抵开了手枪的保险栓,银白色的枪口对准了主位上的阎深。
面对四只黑洞洞的枪口,司衍云淡风轻地品着茶,暗暗做手势示意殷宁放下枪。
“我敬您是长辈,尊您一声太公,但不代表您可以随意地诋毁我的未婚妻。”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在我看来,可不像是一位长辈对晚辈该有的评价。”
只见阎深沉沉地顺了一口气,瘦削的手指紧扣着座椅扶手,再度睁开眼时,他已换上一副和蔼的笑靥。
“你这孩子……误会,都是……误会。”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在看清楚雅间内的景象后,阎狱不由得一怔。
--
感谢小仙女们的礼物留言收藏催更送花,爱你们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