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儿,他动手打人的确不对,臣妾虽是他的母妃,但也绝不会包庇他,何况自古君臣有别,太子是君,他是臣,臣子以下犯上,这几板子也是他该得的,还请皇上将戒尺还给臣妾,何况也只有这般才能让他长记性。”
姜芙平静地说完这几句句话,就要去拿回晏时越手中的戒尺。
晏时越却将握着戒尺的手背在了身后,眉心紧蹙,道:“一定非要如此吗?此事在朕看来,也不过就是顽童之间的打闹,爱妃何须如此?”
姜芙眼眸含泪,轻声道:“皇上,这是宫里的规矩,璋儿既生在皇家,这些规矩他就必须从小要学会,否则的话,如今还能以顽童打闹的理由而不受罚,那日后呢?他要是再犯这样的错,还能得到这样的宽容吗?这些道理迟早他都要懂的,还请皇上做个见证就是,莫阻拦臣妾,毕竟璋儿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大人的庇护之下吧?”
“父皇,儿臣甘愿受罚!”这时,五皇子忽然开腔说道。
晏时越闻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小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五皇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到底还是将手中的戒尺交还给了面前的姜芙。
姜芙接过戒尺,敛了敛眸,肃然道:“璋儿,母妃今日在你父皇面前罚你,不是为了别的,是让你长个教训,铭记自己的身份,你八皇弟是太子,是君,而你是臣,身为臣子,你岂能以下犯上!”
说罢,姜芙举起手中的戒尺,就重重打在了五皇子腰臀之处。
五皇子吃痛地蹙紧了眉,只强行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一旁的晏时越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抿紧了薄唇。
姜芙咬了咬唇,微微闭眸,又举起手中戒尺,重重打了下去,如此这样打了二十下,她才停手。
五皇子依旧倔强地没有叫唤出来,倒不是不痛,只是心中莫名不想这个时候哭喊出来。
姜芙打完之后,扔下手中的戒尺,转而屈膝跪在晏时越面前,嗓音微颤地说道:“皇上,臣妾身为璋儿之母,已然让他对太子的大不敬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臣妾相信璋儿以后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还请皇上明鉴。”
晏时越垂眸看着其含泪隐悲的水眸,甚是卑微的语气,他心底顿时一阵阵钝痛不已,自己所钟爱的女人,为了他们的孩子,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这一幕属实是刺痛了他的心。
头一次,他对当初立太子的决定产生了动摇……待他大行之后,她们母子会不会这样被人欺负?
“阿芙,你起来吧,朕从来没有怪过璋儿,你也无须自责。”晏时越咽下心中百转千回的情绪,弯腰,一把搀扶起对方,温柔说道。
姜芙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道:“臣妾替璋儿多谢皇上。”
晏时越眸中一沉,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手微微才抬了抬,转而,目光瞥到一旁的五皇子,他又将手放了下来,只道:“朕保证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姜芙只垂首不语,眸光定定看着五皇子的侧脸,微微发怔。
晏时越见状,轻叹一声,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其削肩,以示安抚。
……
待到姜芙带着五皇子回了宫之后,她屏退了其他宫人,殿内也只剩下她们母子。
“璋儿,让母妃看看,打疼你了吧?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实心眼,你但凡叫唤一声,母妃也……”姜芙蹲下身来,拉着五皇子的手,扯开其上衣一看,后背上都是打出来的戒尺形状的红痕,心中难免也有些不好受。
“儿臣闯了祸,母妃打儿臣是应当的,儿臣,儿臣不想惹母妃生气,母妃,儿臣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他们的错,却是我吃亏……”五皇子揉了揉眼睛,声音低落地说道。
姜芙见状,轻哄道:“璋儿,母妃并没有生气,你也没惹母妃生气,方才在你父皇那儿,母妃打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现在小也许还不明白,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你记住,在这世上,吃点儿亏不算什么,要看你吃的亏值不值得,等下你就知道这个亏咱们吃得值不值得了。”
五皇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他记忆里,四皇兄和六皇妹都很喜欢与母妃说话,可他话少又不知道如何讲话,心里一直害怕自己不比四皇兄和六皇妹讨母妃的喜欢。
所以当他被母妃打的时候,才一直忍着没哭,因为他觉得母妃打自己是为自己好,那他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
姜芙见他如此乖巧懂事,心中一软,当即一把抱住他,柔声说道:“璋儿,母妃知道你性子敏感,有什么事情喜欢憋在心里,但在母妃这儿,你不必忍着,刚刚应该很痛吧?母妃打你,何尝心不痛呢?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五皇子埋在姜芙温香的怀抱里,耳边听着自己母妃的温声细语,终于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将自己所受的委屈都通过哭声发泄了出来。
姜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她胸前这块儿的衣料已然湿了一大片,心里也是又酸又涩,也许这就是为人母之后才会有的感受吧。
……
“昨日之事,朕已知晓,皇后,你派人去将太子传过来吧。”晏时越坐在上首位置,神色不辨喜怒地说道。
吴皇后尽管心中对他所来的目的已经有所准备,但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还是难免心头有些发颤,总觉得莫名不安。
“是,臣妾这就去安排。”吴皇后强自一笑道。
很快,宫人就将太子带了过来。
太子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吴皇后,得到对方暗中示意之后,他连忙反应过来,跪下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晏时越淡淡瞥了一眼吴皇后,叫了起之后,道:“朕听说你昨个儿与你五皇兄他们在上书房打了起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