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午回过神来,他连忙一把将姜芙抱起,冲着听月喊道:“听月,你快去找韦太医,我送娘娘回去。”
“好,好。”听月立马点了点头,匆忙就跑着去找韦太医了。
守门的几名宫人见状,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刚刚那名宫人机灵,见事不对,连忙往太后所在的寝殿,跑去报信。
“你说什么?”王太后刚刚从宫人口中得知姝妃晕倒还流血一事,就不由眉心深深一拧,身在后宫这么多年,这代表什么,她太明白不过了。
辛嬷嬷忧心说道:“太后娘娘,您说这姝妃该不会是——小产了吧?”
王太后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你替哀家去她宫里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辛嬷嬷应声道:“奴婢遵命。”
……
韦尘和听月一前一后赶到了披香宫,听月大喘着气,道:“韦太医,娘娘就——”
不等听月把话说完,韦尘就一脸焦急地冲了进去。
青纱垂地,雕花床榻上躺着正是姜芙,她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看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韦尘一进入寝殿内,就立马放下手中提箱,撩开青纱帐,就要为其把脉。
谁知床榻上原本“昏迷”着的姜芙倏地睁开了双眸,她从床榻坐了起来,轻声道:“韦太医,你来得正好,本宫正需要你的帮忙。”
韦尘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外面,悄声道:“娘娘,您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小产了是吗?其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姜芙浅浅勾了勾唇道。
韦尘也是被她突然晕倒还流血的消息,冲昏了头,所以才没想到这头,现在想想那这一切应该是她的计谋,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娘娘既然没有小产,那怎么气色看起来不太好。”韦尘看了一眼她苍白的面容,有些不解道。
姜芙语气颇为云淡风轻地说道:“为了更像妇人小产的样子,本宫在小腿位置划了一刀,不然这血怎么来的呢。”
闻言,韦尘有些心疼地扫了一眼她小腿位置,道:“娘娘,您这样做,太伤自个儿身体了,微臣替您看看吧。”
“先不急,伤口上刚刚用了金疮药,血已经止住了,韦太医,待会儿你就往外说本宫这是小产了。”姜芙幽幽说道,
韦尘皱了皱眉,道:“娘娘让微臣这样做,微臣可以照做,只是小产之后,还要排出死胎才行,这该如何呢?”
姜芙不紧不慢道:“这有何难,本宫让人特地准备了一只才生出来的死耗子,扔在便桶里,难道还不能以假乱真吗?”
韦尘闻言,这才明白她是将所有一切都安排好了,估摸着只需要他对外说她小产,这场“戏”就可以开演了。
……
很快,满宫都知晓了姝妃疑似小产的消息,据说其是因为被王太后罚跪导致身体不支,进而晕倒才……
其他人都知道了,晏时越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得知姜芙晕倒过去的消息,就赶了过去。
吴皇后身为一宫之主,嫔妃小产也不是小事,自然也该去探望,她到了披香宫,抬眸一看见晏时越已经坐在外面了,忙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晏时越面无表情道。
吴皇后心知此时皇上心情大概不是很好,起身之后,便静静地坐在了其旁边,没再多言。
等到韦尘出来后,晏时越忙问道:“姝妃情况如何?”
韦尘在里面早就与姜芙对好了说词,只见他神情略显肃然地回道:“回皇上,姝妃娘娘已怀有一月的身孕,但,微臣无能,没能保住娘娘腹中的皇嗣,请皇上恕罪。”
闻言,晏时越眸中一暗,一时缄默不语。
吴皇后见此,便问道:“姝妃现在可醒了?”
韦尘道:“回皇后娘娘,姝妃娘娘尚未苏醒。”
吴皇后忧心忡忡道:“唉,你先去照顾姝妃吧。”
“是。”
辛嬷嬷恰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先是对着上首的吴皇后和皇上,屈膝一礼道:“奴婢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晏时越一见到她,也没先叫起,只面无表情问道:“你来是做什么?”
辛嬷嬷谦卑回道:“太后娘娘不放心姝妃娘娘这边,特地派奴婢过来看看。”
“看看?不必了,你回去吧。”晏时越黑眸一冷,淡淡说道。
辛嬷嬷一愣,她只得是告退而离去。
……
姜芙佯装才苏醒了过来,守在她床边的晏时越,一见她睁开了眼,忙惊喜地说道:“阿芙,你醒了。”
姜芙虚弱地抬起了手腕,未语泪先流。
晏时越一把握住她抬起的皓腕轻啄了几下,目光紧紧盯着她道:“朕在这儿,你别哭。”
姜芙越发呜咽地哭出了声来,她仰躺着侧过头,任凭泪水从其眼角不停滑落,嘴里还不停喃喃地说些什么。
晏时越用自己长袖为其拭泪,凑近正好听到她在念着:“我的孩子,孩子……”
他心中霎时一阵刺痛,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了,他又何尝不为此心痛呢。
晏时越知道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诉说这心中的悲痛,毕竟他们的孩子间接算起来也是……
若不是母后冷漠无视于阿芙,任其跪着不让进来,阿芙又怎么会小产呢?
他头一次心底对自己的母后产生了怨怼,她连兰德妃都能容得下,怎么就容不下阿芙呢?
王太后再三地针对阿芙,其实都被他看在眼里,只不过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母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阿芙,朕知道你很伤心,你放心朕会给你个交代的。”晏时越颇为心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姜芙背过身,呜咽恸哭着,仿若未闻,直到他说完这句话,她才慢慢转过身来,泣不成声道:“皇上,臣妾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是不是臣妾哪里做错了,若有不对的地方,臣妾可以改呀,可为什么要让臣妾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桓儿被抱走,已经是在剜臣妾的心头肉了,现如今连腹中这个孩子,臣妾也没能保住……老天爷为什么要对臣妾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