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怎样,锦妃今日心情都很不错,可算是看到姝妃吃瘪的时候了,让她平日里猖狂,看她可敢在太后面前猖狂?
请安散去后,丽婕妤与和昭容约好了一块儿去看望一下姜芙,郑才人和薛才人也恰好要去,于是四人结伴而去了。
“这四人住的地方又不相近,无端端走到一块儿,怕是去姝妃宫里吧。”柳充容对着一旁的锦妃说道。
锦妃嗤笑了一声:“姝妃现在就如那话本上写的蹦跶得再高的孙猴子,终究还是被太后娘娘这尊如来佛祖给压在了五指山下,且看着,得罪太后可有的她吃一盅了。”
柳充容轻笑出了声,道:“是也,姝妃这次可是在太后娘娘手里狠狠栽了一跟头,也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太后,这下好了,自己儿子都保不住,估摸着到时候太后说不定还会将她生的五皇子也抱过去。”
锦妃也笑了笑,道:“这孩子一旦不跟生母在一块儿,长大了能孝顺也就罢,要是不孝顺,那可就白生了。”
柳充容和锦妃兀自说着风凉话,说说笑笑,就一起离去了。
在其后的妩容华怔怔地出了神,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刚刚锦妃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攥紧了手心,想努力忽视不去想那句话,可偏偏这句话宛如密密麻麻么地银针般不停扎在她心头上,叫她很难不去多想。
她的七皇子,以后会不会不认她这个生母?
……
姜芙让人将四皇子送去王太后哪儿之后,她便常常会去王太后宫里看望他,即便王太后每回看到她,都是一副冷脸,她也风雨无阻。
这日,姜芙提着一小竹篮,又去了王太后宫里,这竹篮里装的是她给四皇子亲手缝制的小衣裳,打算给他送过去。
到了寿安宫,良午上前轻轻叩了叩宫门,很快里面的宫人就走了出来,对着姜芙行了一礼,随即道:“姝妃娘娘,您有什么事吗?”
姜芙闻言,眉心一蹙,她很快笑着道:“本宫今日依旧是来探望桓儿的,劳烦公公进去给太后娘娘通报一声。”
“娘娘这话说得,奴才可不担不起劳烦二字,只是四皇子殿下已经睡了,太后娘娘吩咐不准旁人去打扰殿下。”那名宫人笑了一下,随即面有难色地说道。
“怎么昨日咱们娘娘来,你也是这样说,今日还是这样说,你这奴才是不是故意为难咱们娘娘?”听月当即呵斥道。
“不敢,不敢,这真的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自作主张啊!”宫人忙解释道。
姜芙淡淡道:“好了,公公替本宫传个话给太后娘娘吧,本宫可以等桓儿醒了再进去,也是一样的。”
那名宫人点了点头,道:“那姝妃娘娘您稍等片刻。”说完,将宫门掩上,就转身去传话了。
很快,这名宫人就小跑着回来,打开宫门,他有些歉意地对姜芙说道:“对不住,姝妃娘娘,您还是改日再来看望四皇子殿下吧,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避免四皇子殿下刚来认生会哭闹,让你们这些熟人尽量少来。”
听月和良午闻言,都脸色不太好,太后这做的也实在是太绝了,居然连探望一下四皇子都不准,可想而知,恐怕四皇子要回到娘娘身边,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姜芙身子微微一颤,她霎时泪眼蒙蒙道:“正因为桓儿认生,本宫才想着多来探望他几次,你再去帮本宫求求太后吧。”
闻言,这名宫人面上有些为难,讪讪道:“娘娘不是奴才不想替您在太后面前说话,而是太后娘娘还说这是命令,不准奴才再来通报此事。”
姜芙往后倒退了一步,似是不可置信般,她别过这名宫人,就想进去,但还是被守门的这些宫人拦了下来,这名宫人急着道:“娘娘,您别让奴才们难做了,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姜芙咬了咬牙,她当即面朝着宫门跪了下来,语气很是倔强道:“本宫就在此跪着,恳求太后娘娘让臣妾进去见一见桓儿。”
“娘娘,您,您这又是何苦呢?”这名宫人皱着眉,面有所难道。
听月和良午包括姜芙身后一众宫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守门的宫人不停劝姜芙离去,改日再来,但她充耳不闻,只固执着想要太后松口答应自己进去见四皇子一面。
这里发生的事,早就有人跑去告诉给了王太后。
王太后闻言,怫然不悦道:“好个姝妃,她这是在跟哀家杠上了!她既然想跪着不走,那就让她跪着呗,哀家倒要看看,她骨头是有多硬!”
辛嬷嬷道:“姝妃难道是想指望这样跪着,就能让您因此心软,放她进来?这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您把她怎么着了呢?”
王太后冷哼一声,讥讽道:“那她可指望错了,哀家一向是不喜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她这一招和民间摸爬打滚的泼妇没什么两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虚张声势罢了!估摸着给哀家看是假,想让皇上知道了,心疼她才是真,不过是一些小伎俩罢了!和哀家玩这一套还嫩了点!”
辛嬷嬷点了点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也忍不住轻讽道:“那她确实是如意算盘打错了。”
外面天寒地冻,姜芙跪在地上,才跪了一小会儿,天上落下来的雪花都凝结在了其长长的睫毛上,整个人都冻得脸上没了血色,远远看去像一尊冰雕美人塑像。
那名宫人怕姝妃再这样跪下去,会出什么事儿,劝了她半天,结果人愣是没反应,他也就没再劝了,只是觉得姝妃性子未免太过刚烈,太后明摆着不待见她,继续跪下去也没用啊。
倏然,姜芙忽地身子一歪,跪倒在了地上,惹得她身后的人惊呼不已。
“娘娘,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听月当先跪着上前,抱住姜芙冰冷的身子,啼哭不已道。
良午立马从听月怀里夺走姜芙,抱起她就要回宫,结果他忽地一怔,慢慢低下头来一看,他刚刚挽过娘娘身下的手心上一片濡湿,打开一看竟是刺眼又浓稠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