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汪大人,各位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京城,一间豪华的别院内,吴公公趴在金丝楠木做成的床上,身子下面垫着名贵的绢丝被褥,他赤裸着上身,背上全是鞭痕,血肉模糊,气息奄奄,让人不寒而栗。
“吴公公,你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啊。”
汪兆铭坐在床边,周围还有几位同来的大臣,汪兆铭看着正在哀嚎的吴公公脸上一副关心的模样。
“还不是皇甫英雄那个老不死的,我一路上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到达他的军营,我风餐露宿口干舌燥,本想向他讨一杯水喝,可那老家伙非但不体谅我,出言不逊侮辱我,我据理力争,说我可是天子,你侮辱我就是侮辱天子,可皇甫英雄那老家伙大言不惭,说哪怕是陛下来了也要敬他三分,真是可恶至极,我出言反驳,结果反而惹恼了他,被他打了叫手下绑起来抽了整整二十鞭子,要不是汪大人你的手下拼死相救,我估计已经死在皇甫英雄的军营了。”
说着,那吴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汪兆铭接着问道:“那圣旨呢?”
吴公公愤愤地说道:“哼,别说了,我拿出圣旨想让皇甫英雄不要乱来,可他却一把将圣旨抢了过去,丝毫没有把圣旨放在眼里。”
汪兆铭赶忙问道:“你确定是护国公抢的圣旨?”
“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胆子。”
“那护国公有没有看圣旨?”
“这个......我不知道,但应该看了,他说了会自己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汪兆铭满意地点了点头:“吴公公,你在这里多休息一下,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先去送送几位大人。”
汪兆铭带着几位同来看望吴公公的大臣出了门,其中一位大臣感叹道:“唉,没想到护国公竟然真的做出强抢圣旨,殴打钦差的事情。”
另一位大臣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信,可人证物证俱在,不得不信啊。”
这时又一位大臣低声道:“听闻有传言说,护国公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空穴来风,如此看来,确有其事啊。”
汪兆铭轻咳一声道:“诸位大人,道听途说之事就不要说了,此事或许有误会也说不定,陛下让我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将听到的如实汇报即可,其他的就别乱说了,以免惹祸上身。”
“汪大人所言甚是。”
汪兆铭摆摆手道:“各位就请先回吧,我就在这里照看吴公公吧,唉,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又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恕在下不远送了。”
“无妨无妨,劳烦汪大人了。”
“我等先告辞了”
“告辞。”
待诸位大臣走后,汪兆铭冷笑一声,又走进了吴公公的房间。
“哦,汪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呵呵,吴公公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自然要多照看一二了。”
汪兆铭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坐下,他眼光凌厉,全身散发着寒气,可那个吴公公丝毫没有发觉到不对劲,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汪大人,这一次有不是因为你在陛下面前推荐我去送信,我也不会遭此劫难,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汪兆铭嘴角一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哦,不知道吴公公看上了什么,尽管提便是?”
吴公公闻言大喜过望,连背上的伤痛都忘记了,竟然爬了起来笑道:“嘿嘿,既然汪大人如此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
吴公公抬头看了看这豪华的房间,眼中满是贪婪的说道:“嘿嘿嘿,哎呀,汪大人这宅子真是漂亮,我一直在想,等我老了,从宫里退出来之后能够有这么大一幢庄园养老该有多好,汪大人不会吝啬吧。”
汪兆铭面带笑意没有说话,吴公公还以为他默许了,心中大喜,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次皇甫英雄那老东西竟敢如此对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汪大人,我要你联合那几位大人一起参皇甫英雄一本,我要让护国公府知道我的厉害。”
汪兆铭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吴公公,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只是参护国公一事恐怕不行。”
“这是为什么?”
汪兆铭叹了一声道:“唉,护国公乃是东澜之屏障,深得陛下器重,单单只是鞭笞钦差还不足以让陛下跟他撕破脸,最多就是责骂一番然后补偿一下公公,最后不了了之。”
吴公公以手捶床道:“难道我就白挨这顿鞭子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公公只是受伤,陛下与护国公之间也有台阶可以下,可如果皇甫英雄打死了钦差,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哪里还能找人去给皇甫英雄杀呀?”
“不用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汪大人,你想干什么!”
突然,汪兆铭一把捂住吴公公的口鼻,只见一道寒气顺着汪兆铭的手注入到吴公公的嘴里,一股寒霜从吴公公的头部一直蔓延到脚跟,吴公公瞬间就没了呼吸。
汪兆铭将吴公公冰冷的尸体重新扔回床上,尸体上的寒霜也迅速消失,看起来就像是重伤不治而亡一般。
“来人。”
汪兆铭拍了拍手,几个护卫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当初送吴公公去皇甫英雄军营送信的那些人。
为首一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主人。”
汪兆铭擦了擦手问道:“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主人放心,我们回来的时候专门挑的大街走,而且正是人多的时候,这个吴公公哀嚎了一路,引得不少人围观,现在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皇帝的使者被护国公打了一顿了。”
汪兆铭大笑道:“好,太好了,这下子皇甫英雄就算是跳到海里也洗不清了。”
护卫首领不解的问道:“主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吴公公一定会得罪皇甫英雄的?”
汪兆铭冷笑一声道:“这个死太监,仗着自己背后是艾钱肆无忌惮,每次来兵部都要勒索大臣,所以我故意让皇帝派他去给皇甫英雄下旨,就是让他得罪皇甫英雄,引得对方暴怒,没想到这死太监竟然挨了二十鞭子还活着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由他的口说出皇甫英雄有逆反之心,再经过那些大臣以及百姓的添油加醋,这样一来,无论皇甫英雄会不会支援京城,君臣之间的隔阂都解不开了。”
说着,汪兆铭怒斥一声道:“说起来那个雷影还真是没用,六个人大一个人被反杀了五个,他自己还跑了,否则我也不必出此下策,那皇甫英雄一日不除,大将军就没办法逼东澜依附瀛洲,看样子,我还是得走一趟,去,备轿。”
“是,主人,不知主人要去哪?”
“去相国府。”
“相国府?”
“没错,想要扳倒皇甫英雄,我的份量还不够。”
负责传圣旨的吴公公死了,传言是护国公故意打死的,并且护国公还有不臣之心,想要拥兵自重,不愿意支援京城,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纷纷担心敌军攻城,有人说宫里有人看到相国艾钱深夜前往皇宫面圣,大骂护国公持功自傲,藐视皇权,皇帝勃然大怒,摔了一个白玉杯。
然而,第二天上朝时,皇帝却下旨公告天下,说护国公乃忠义之士,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是无稽之谈,严禁再有人诋毁护国公,并且皇帝称京畿将军皇甫烈乃国之栋梁,破例提拔他为侯爵,赏赐万金。
一时间关于皇帝与皇甫家相互猜忌的流言似乎不攻自破,然而事实上,朝堂内部风起云涌,局势更加波云诡谲了。
护国公府内,刘星河坐在凉亭之中满脸阴霾,自从他回来之后,瀛洲的攻势停止了,对方围而不攻,虽然战事暂时停息,可刘星河反觉得压力更大了。
“宁大哥,你怎么一脸不高兴啊。”
皇甫烈也难得在家休息,他看着刘星河坐在凉亭旁于是走了过来。
“你来啦。”刘星河叹了口气道:“现在朝廷局势混乱,老爷子已经是众矢之的了,我很担心啊。”
刘星河是在吴公公后面回来的,当他们招摇过市时,刘星河就跟在后面,当时那吴公公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但绝对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加上对方是死在汪兆铭府上,这不得不让刘星河心生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栽赃。
皇甫烈闻言笑道:“不用担心,陛下不会信那些宵小之徒的胡言乱语的,你看,我现在已经是侯爷了,这不就证明陛下还是很器重我皇甫家吗。”
“哎,你这个傻子。”刘星河摇摇头道:“就是因为皇帝封你为侯爵所以问题才大了,如果皇上对你进行责罚,那说明皇上并不完全相信,或者皇上认为自己还能把控住,这样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现在皇上不但没有因为吴公公的事情进行责罚,反而升了你的官,这就表明皇上已经不信任你和老爷子了,只是现在情况特殊,皇上想要稳定人心,一旦战事结束,就该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