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席间你二人亦是闻得,姬伯与鸣儿必是生疑的,为兄却觉更会是因得那血雨腥风之故,幸得她女装形容不曾现于他等面前,又是中了毒便转回京师,方致现下无人寻出她行踪。却是,不知可瞒多久。又是当今若是知悉,亦不知如何以待啊。”上官清流思及此事便是心绪杂乱,既愿我可常留汉京与之相伴,却又忧心我这身世过于惊人遭了谋算。
闻止静垂眸细思须臾,“大哥,实则莫姑娘回转山中最是稳妥。一来她收纳的那五大门派现下皆是齐聚,势威可仗。二则远离汉京便可免去众朝臣及皇上猜忌其居心。更是近于边关多有助益。仅是,”偷偷瞟了一眼上官清流面色,呢喃道,“累得大哥牵挂了。”
上官清流怎会不明其中轻重,除去叹息再无他法,“两害相权,自是她安危为先的。”
“可,大哥莫要忘了,楼兰满朝皆是提及了顾名公子,即便闲王佯装不知,却是恐会堂而皇之相询大哥。更是,丛玉定然会将此事尽告皇上,届时……”
“皇上并非不知公子顾名,仅是周老国公已是言明鸣儿乃是正色拒荐的,又是行踪不定,故而我揣度皇上必是吩咐了丛玉此来一寻,若是不得,仅会留有心结,却不至因得他一人罔顾大事。于皇上而言,终是江湖中人皆为草莽之流。却,若是有朝一日……罢了,既是入京之前咱们便已料得不妥,更是斩断了一切关乎鸣儿之事,除去玉门关兵将,必是不得外人而知的。龙泉再不济,与此事之上断然会与程燃有所交代。”
闻止静似是思及什么,满脸不解道,“若说莫姑娘于大战之时不得姬伯细察,然前番往来楼兰,与国主、姬伯甚是那兰鲜具是对面甚久,又是得了黄老前辈相授不浅,竟是无人觉察其乃女子之身吗?”
上官清流亦是微微拧眉,“乃是她所收的几位义兄,其中一人极擅乔装之术。仅是竟可如此不露破绽,为兄亦是有心一见了。”
孟子之则是不以为意,“大哥、三弟,莫姑娘身侧奇人异士恐已齐聚,如此,并未可疑吧?”
“王爷,副使大人并不致酣醉,不过有些许倦怠罢了。”无欲回转闲王下处便是含笑回禀,只是二人手中急速书着旁的。
“嗯,如此甚好,本王不胜酒力,唯恐因此累及副使大人。此来之途已是应酬地方官员甚重了,若是此番楼兰一行使得其损了身子岂非本王之过?罢了,今日亦是疲累了,待明日本王再亲自一探吧。”看清无欲所书——房中一切无异,幸得楼兰不似大汉需得屏风遮挡,奴才看得仔细,断无他人痕迹——闲王长出一口气,却是反书道——皇兄必是会遣人一助的,仅是不得乃是本就隐于楼兰之内,还是自汉京随至的。
无欲颔首,“王爷先歇下吧,奴才自会料理琐事,无需王爷劳神。”
“好,”闲王明了其已是会意,便不再叮嘱,褪了外衫入榻安枕了。
“属下见过统领!”楼兰皇家官驿一处僻静所在,丛玉挺身立于一口水井旁,身前忽现一个身影,一身楼兰侍卫服制,仅是脸戴遮面挡去了大半容颜。
“起来吧。”丛玉低声,“闲王下处可有异?”
“并不曾,皆是寻常言语,更是房中不见笔墨。”
“护卫军中之人可见过了?有事自可联络,无需事事亲禀于我,且,需得留意自身安危。”
“属下明白,定不会因小失大误了皇上大事。”
“嗯,这数载亦是辛劳了。”丛玉自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本统领出京之前,皇上特命人将尔等家眷亲笔信函携了来,更是待归去之时可领了一批人等回转。故而此期间你等更是需得倍加谨慎,万勿露出马脚。”
“喏!”那人自是欣喜若狂,双手接过锦囊皆是带有微微颤动,收好后继而道,“请统领回禀皇上,楼兰国主陛下似是佯装不识破我等身份,却是偶尔极为无意自语之时并不似自说自话,且是前次有关那匈奴内庭之事便是这般传回的。”
“哼,能为一国君王的,岂会心性不全?尤是这楼兰国主,皇上曾论其恐是假痴不癫呢。”
“皇上圣明,正如这国师姬伯,众人皆是误以为国主乃是受其所控,实则国主甚是防备的。于那黄老先生数载不曾授予其内力便可见一斑。只可惜,黄老先生竟是相送那顾名公子回转大汉途中便已作古,更是不知他那毕生所能皆是如何处置的。”
丛玉蹙眉,“你识得那公子顾名?”
那人诧然,“自是啊,顾名公子于楼兰数日,且是几乎自选贤大会时竞武台一战后便得国主日日召见,更是相伴黄老先生良久,属下虽不曾亲见,却是听闻宫人论及似是黄老先生授了他不少功法呢。”
“那顾名当真是玉门关助战之人?”
“这个属下便是不知真假,坊间具已传遍,更是此事乃是由国师于朝会当众提及方致国主命人执了画像一寻的。初时竟是尚有冒认之人呢,顾公子为搭救国师府管家、便是苏家之子苏吾启方现身的,为探其真假,国主令得苏家曾是动用数众又是摆阵一试的,那顾公子虽是年岁方及束发,然身法、功力竟是极佳,不稍两盏茶便是将苏家众人打落,且是高手称其初始有意戏耍的,人众了方敛了心思以待呢。”
丛玉见下属竟是这般喋喋不休皆为夸赞之语,双眉已是紧紧蹙起,若非此处甚为稳妥,定是会出声阻下了。待其似是觉察自家统领异状止了声方开口,“他于楼兰竟是这般出名。那又是因何离去的?”
“属下确是不知其详。似是国师携了匈奴大都尉同归后,本是定下赌约,那兰鲜欲要与顾公子一较,却因得乌孙数名世家纨绔纵马越了国界险些令得楼兰屯兵备战方致顾公子匆匆离去,而后,顾公子随从曾来过觐见国主,余的便再不得知了。”
“顾公子随从?后至楼兰有何要事?”
“属下仅知乃是顾公子回转大汉念及国主厚待之恩,特命人送了重礼回谢。”
“会见此种人等你竟是未于国主身侧?”
“不曾,国主似是极为看重顾公子,凡与之有关之事,国主陛下除去蔡大人相伴,再便是黄老先生在世时陪同,乃是不许旁人入殿的。”
“如此怪异之举因何未报?”
“这个……属下失职。”那人忙单膝及地拱手垂眸。
“除去顾名,楼兰国主可曾这般待过旁人?”
“呃,”那人微微迟疑,被催促后方开口,“国主偶尔单独召见黄老先生,却仅是回廊之下或是庭院之内,我等不得过近却可探得一二,并未不妥之处。”
丛玉摆了摆手,“罢了,尚需以你等安危为先。且去吧,已是甚久了。”
“统领安心,我等已是分了数人,现在自是有人于此官驿值守。”
“嗯,不得大意了。”
“喏。”那人施礼隐退,丛玉又是沉思少时方点足飘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