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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清流不以为意,轻笑与他二人一释,“二弟、三弟当真过于忧心了,为兄自是明了。然自先太子辞世、长平烈候满门尽灭、卫氏皇后亦是受了牵连,皇帝恐已是懊悔不已,仅是不得与何人倾诉罢了。现下虽是三公俱全,周老国公亦可披挂上阵,却终是伤了武将元气的,若非此番得了上天庇佑大败匈奴,令得乌孙生怯,又是大食、月氏、楼兰皆数小国不足为患,恐是我大汉堪忧啊。”缓了口气,亦是叹了一声,“故而皇帝亦是忧心不已,自高祖灭秦一统江山,终因混战数载民生疾苦,需得休养生息方可意图长治久安。然除去朝堂高远,江湖亦是需得留意,即便人少势微,却不得不防,以免如那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隐患。卫氏皇后便是出身不高,故而前期皇上可自其宗族之内探得些许消息。如今,满朝之中公卿大多世袭,已是惯了骄奢淫欲、目中无人,何来论及寻常百姓琐事?更遑论江湖了。故而皇帝提拔为兄便是为得可重整江湖讯息不绝。丛玉所辖部众皆是暗卫出身,自幼便是被训教如何听命行事,更是豢养于幽闭所在,尚不及莫达几人那般可为寻常探访所察,即便可传回些许消息,却终是不得宽泛之用。”

闻止静似是了悟,“如此,皇上便是默许大哥可领控此任?”

“嗯。初始并未觉察,然直至出京前,我曾与皇上密谈有关江湖之事,皇上并未拦阻,且暗示与我可将其尽掌。此番丛玉前来,皇上更是令他以我为上,故而我便知皇上之意。”

孟子之蹙眉深思,良久方抬眸,“即便如此,大哥,皇上当真全然信重大哥吗?须知江湖之大并不逊于朝堂之势啊。”

上官清流失笑,“二弟之忧无非为兄安危罢了。然,咱们终是于皇上而言皆属蝼蚁尔。”

“是啊,丛玉往来楼兰皇家官驿如履平地,又是常于皇上身侧为其探查百官,皇上隐秘之势不可小觑啊。”闻止静猛然警醒,“大哥尽心为公自是无碍,若是当真存了异心,恐是尚不及诸位王爷需得何种凭据便会外宣暴毙了。”

孟子之闻言瞬时瞪大眸子,惊诧了好一阵皆是出不得声。“大哥,如此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尚不如于山中之时肆意自在啊。”

上官清流无奈一笑,“呵呵,国仇家恨未曾得报,我上官清流如何不得如此行事?二弟无需这般忧烦,为兄并不曾有违逆圣上之心,自是不必忧虑性命安危。现下更是得了皇上信重统领暗卫部众,必是需得有所作为方可更得圣意。”

“可,终是圣心难测啊!”孟子之将声量压至极低,唯有房中二人可闻之声道,“那卫皇后、先太子、长平烈候满门较之大哥更该不得皇上猜忌啊。”

“亲疏远近皆需分寸,方有‘伴君如伴虎’之说。”上官清流喟叹,“哎,如此,我倒是更为艳羡鸣儿,可肆意江湖、无拘无束。”念及我,上官清流满是缱绻情意,唇角缓缓勾起。

孟、闻二人见此便是窃笑,“日后再见大哥愁苦之时,仅需提及莫姑娘,便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了,哈哈。”

上官清流被两位义弟打趣得面红耳赤,却是心内仍旧极为满足,“靳伯来信称鸣儿亦是为我备了年礼,恐长途有失便是待及回转当面相予,更是称有大事需得与我相讨,我竟是不知方分隔了不足月余已是甚为思念了。哎,需得尽快完结楼兰之事,为鸣儿探得其中毒解药便可早日回转!”

“哈哈哈。”孟、闻二人再难掩笑意,终是卸下伪装,伏于案上大笑不止。

上官清流于自家兄弟面前如此直言袒露胸臆虽是夹些羞臊之情,却心内、面上具是喜色,似是于这二十余载终是明了何为情爱一般。

三人如同他等这般年岁该有的性情嬉闹了少时,复又转回正事,终是肩上之责不容枉费甚久光阴的。

“鸣儿疑心楼兰国师姬伯便是她世代宿敌魔灵,而楼兰皇室护卫苏家恐为其同党帮凶。”上官清流自得了我经靳伯与他所传的信函便是心下有了谋划,这姬伯既是能被我所疑,定是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的,只是虽是我不得将一切详情尽告,却是以他那多智近妖之能,自是可参透我不得当面尽述之意。

“大哥,莫姑娘之意竟是那魔灵今生便是那楼兰国师?”闻止静大惊,而后稍稍平复继而道,“可,若当真,因何他仍是这般沉得住气?依目测之,他如今该是近于花甲,难不成可寿活数百岁?且是其所选如楼兰、大食等皆是弱国,反是弃了乌孙、匈奴这般强伺,岂非择难而废易?如此……静,着实大惑不解啊。”

孟子之闻言亦是频频颔首认同,“是啊大哥,恐是莫姑娘被何人所误导失了方寸?如她那般聪慧机敏,如此显而易见之事她岂会不明?”

上官清流浅笑,“我亦是思忖过,却是虽不得详,仍是有所悟。你二人且细思,鸣儿此生现世知晓其身世实属误打误撞,若非是她偶然间购得那柄血雨腥风更是凑巧被咱们所察,恐是她并不知情;而后玉门关一战,她虽是功力不凡,却算不得登峰造极;之后更是因得桩桩件件恰似巧合才将她的身世被世家所知从而断定。然魔灵,便是姬伯,仅是相救兰鲜之时窥见了那柄战神之剑,却并不得鸣儿尽示其中玄机,又是未曾亲见鸣儿如何操控,故而他恐是仅有所疑,断不会轻信鸣儿年岁如此竟会是那战神复世。然其过往种种,我却是觉应似鸣儿一般,魔灵与其下属鹰犬并非世世相识,故而亦是需得时日尽数归至。却是我大汉立国虽仅为数十载,却是民生安定、疆域祥宁,御外自是接继了先秦长城之势,宇内圣主仁德宽厚待人,故而若是他欲起事自是不易,因此不得已方退居蛮邦徐徐图之。又因匈奴、乌孙乃是长久西域霸首,教化自是不及我中土,恐是姬伯不得摆布亦未可知,故而诸如这些许小国便是更加易于掌控的。鸣儿所书虽未尽,我却从中揣度一二,便是那姬伯或许有聚众成势之心。”

孟、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哥之意乃是那姬伯思量将周遭诸国皆是收于麾下再与大汉一争?嘶,若是如此必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得年深日久啊。”

“理虽如此,却你二人忘却了昔日那七雄争霸之时,秦便是以此逐一攻破弱小而砥砺与最盛之楚国一战方一统天下的?”

“对啊!”这两人被一语点醒方豁然开明,“魔灵既是先前不知此生莫姑娘以战神之身复世,那便是如此行事布局便均说得过去了。”

“若非有莫姑娘此生,恐是天下又将大乱!”孟子之有些细思极恐之感。

闻止静亦是,“嗯,故而恰又是因得姬伯如此一番筹谋,方使得莫姑娘诞世。大哥,若是当真如此,恐是那姬伯所谋已然有了不小之势啊。”

上官清流见他二人已是明了,长叹一声,“是啊,故而鸣儿她……罢了,既是有所察,那便是我这一生皆为其一助又如何!子之、止静,此番楼兰之行,需得离间了国主与姬伯,且是详查姬伯之时你二人必定万般谨慎,切勿打草惊蛇露出破绽。鸣儿现下体内之毒未清,若是战起……故而凡事必得慎之又慎。”

“喏!大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