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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之不再敢不从,飞身而起同时将手中的刀抛向我。我并未上手去接,而是待其将落地之时一脚踢了出去,将守护狼王最近的那头狼直接断成两半。狼王被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一条后腿已残,跳起近丈高,落地之时三足不稳直接跌倒。

而此时我已将余狼斩杀殆尽,上前拔出刀,冷哼一声,“知晓了?我便是故意为之,吓得不轻吧?来战啊!不是要取我性命吗?”狼王才知究竟自己惹到了何人!悔恨不已,却无计可施。环顾了四下群族同伴的尸体,目眦欲裂地盯着我,不停地呲牙,而后仰天长啸一声,便拖着残躯全力向我扑来。

“倒是有骨气!”我奚落着,却纹丝不动,静候它仅差半尺便触及到我之时,一个侧身让过,同时右手的剑直直竖起,自它的下颌划至尾部,左手的刀在它落地的同时抛出,直刺进它的脊背。狼王致死都未来得及发出嚎叫之声,便重重摔落在地,内脏全部流出,脊骨也已断裂。

我不再看它,直奔向驼驼,发现孟子之已命人将它的伤处包好,也洒了许多止血粉,如今已不再出血了。

“驼驼,你没事吧?”我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你可以提醒我的,为何非要自己上前,若是有何不测,我该如何是好啊。”

驼驼疲惫地轻声呜咽,显然是在安慰我。

“额,姑娘,你的伤也需处置。”孟子之在一旁轻声开口,“且这骆驼需好生医治,不如,姑娘随我返回山寨暂时休整,可好?”

我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吓了众人一跳,本来嘛,满手的鲜血,这下子弄得满脸,我整个人全身上下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的,吓人的很。“不必了,我带驼驼回去。”

“姑娘,”孟子之赶紧阻拦,“莫说如今这山林未知是否还会遇到狼群,就骆驼的情形恐也是无法走动的。姑娘放心,定会单独腾出一个院子给姑娘暂住,且如今我们兄弟三人均伤了,姑娘自可安心。”说着近前几步,低声说道,“那个,锁门之事确是子之之错,大哥并不知晓,姑娘切莫误会。”

我未理会他,只是看着驼驼,见它有气无力,且后腿被抓之处足有一尺长,定是很疼,不觉泪水再次涌出,“驼驼,咱们暂且去养几日再回去,可好?”

驼驼盯着我,打了个响鼻,似是让我决定。我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它,便下了决心,转身跟孟子之开口,“好,便去暂住几日,待驼驼能够走路我们便离开。”

孟子之喜不自胜,连声称好,急忙令小弟将林子外的马匹牵进来,几人七手八脚将驼驼勉强抬在两匹马身上才算放下,才带着我一起返回山寨。

“等等,”我回望了一眼狼群的尸体,“这里不许打扫,任凭如此,算是给其它猛兽个警醒,休得再惹我!”

众人相互望了望,沉默片刻便偷笑起来,似是觉得我太过睚眦必报,竟连狼群尸体都会如此对待。

再度迈进宅子之时,天已放亮。孟子之令人将东院腾空给我和驼驼暂住,并请了靳伯过来看伤。

“给些外用伤药于我便可,且去看驼驼吧。”我在路上就看了自己的伤,不过是被利爪抓破了,有些出血,最重的在腿上,不便让旁人医看,再者自己便懂医术,何须旁人。

孟子之没顾上自己满身的伤痕,而是忙前忙后,令人备下了洗澡水,并将闻止静的几套长袍襦衫取来与我更换。

“贵寨没有女眷吗?”我不想穿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便脱口问出。

略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孟子之回道,表情却有些酸涩,“止静的这些并未上过身,故而姑娘不必介怀。”

我亦非不懂事之人,“你会错意了,我是觉得过大了。”只能找了这个借口,不过也说得过去,我身高仅7尺刚过,他们的衣服大过太多。

“哦,呵呵,”孟子之见我挑起衣衫比试着,方看出症结所在,“既如此,我便看看有无与姑娘身材略合适些的小童吧。”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多谢。”

待我清洗妥当,才将伤口上药包好。这次被群狼共伤了五处,左小腿外侧最重,竟有近半寸深,幸好也不过寸余长,否则定会留疤。“哎,看来回去我须准备的东西还不少,”我自言自语着,暗暗合计要制些祛疤的药,还要准备些迷药、软骨药,更该为自己打造一副盔甲,或是护腿、护肘之物,免得竟被些野兽伤了。而此事也令我对狼群产生了兴趣,决心定要找些书卷仔细研读一番。

处理好自己,我便出门到一旁的杂物房看驼驼,此时这里已被改作它专属的屋舍,地上铺着软软的草甸,靳伯也已给它重新清理了伤口,并上了药包好,还竟给它喝的水兑了些药汁。

“驼驼,你这待遇不错啊,”我笑嘻嘻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确是很好。驼驼亦安然享受着一切,却朝我呲了呲牙,然后闭眼睡起觉来。“好吧,你且好好休息。”

我刚退出来,却见上官清流被人扶着进了院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各自端着吃食。

“想来这一夜莫姑娘定是饿了,不如先进些吃食,然后再休息?”见我看到他瞬间黑了脸,上官清流自觉地停下脚步,不再靠前。

“多谢上官公子,不敢耽误公子养伤,请回。你们将这些送进我房中吧。”我明言送客,转身便进了屋。

五六个人放下手中的托盘退了出去。因是暑天,我并未令其关门,抬眼便瞥见隔着屏风外边的门廊之下坐着一个人影。

“何人在门外?”

“莫姑娘,是我。”传来了上官清流柔和的声音。

我无视他,径自吃了起来。这一夜确是将我饿坏了。本就未进食,仅吃了几个野桃,而后又大战群狼。于是我也不再客气,大快朵颐一番,竟吃了平日近两倍的食量,结果就是,想吃完就睡的,却被撑的无法达成与周公之约了。

索性绕出屏风,却见着上官清流不急不怒,安然自得地看着手中的书简,待我至他面前方抬起头看我。

“吃好了吗?”柔声细语,也同时起身站立。

因之前在他房中发生的一切,我有所顾忌便极速往后退了几步,岂料被门槛绊了一下,向后倒仰了去。

“啊!”

“小心。”

我惊呼出声,他亦伸手相扶。因右手拿着书简,一时情急忘了自己的左臂箭伤未愈,一下子虽是拉住了我,却也崩裂了伤口,鲜红的血迹便染了出来。

“嘶”一声倒吸的冷气,令我反应了过来。

站稳之后,急可可地扶着他,“你可还好?这伤口又裂开了,快进来我给你上药。”刚好我这里才敷过的外伤药尚有剩余,便将他搀进了屋内,寻了药膏,拆开包裹的粗布,抬手就给他上药。

“好了,”重新包好之后,我还吹了吹,才笑着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顺不顺地盯着我看,满面含笑。

“你看什么!”我瞬间红了脸,撤了手,退了两步,“别误会,不过是见你又出血了才上手的,并不为旁的。”

“呵呵呵,”他低低笑出了声,“我误会了什么?”

我回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出声,又即刻便低下了头。

上官清流顿了片刻,“莫姑娘,既然你非要如此生疏,我便随了你的性子。子之已将山下之事全部说与我听了,你的伤可有大碍?”

“并没有,仅是皮肉被抓破了些。”我似是个犯了错的小童,不敢抬头看他,实则也为自己的莽撞悔恨——若不是非要天黑离去,且未有经验便宿在了溪边,驼驼也不会伤到。

“可方便与我看看?”

“不便。”我有些不自在,顺手扯了扯并不合身的衣衫,“你这山寨之中怎的没有个女眷?难不成全是光棍?”

本是想转个话题,却不想上官清流面色黯然下去,带着悲怆、极度伤怀的神情,一时无语,就在我将要开口时,方沉沉回道,“家中女眷都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