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火急火燎带兵往“邯郸”地赶,遭遇智氏和韩氏合兵挡在“邢1”之后,当天就率军离开了?
这个消息在隔天送到智宵手上,着实让他发了好一会的愣。
“中军佐率军撤离‘邢1’,据斥候回报乃是往北而去,退回‘晋阳’善后,亦或带兵征讨鲜虞,暂时犹未可知。”
“既是赵氏退兵,宵在此处已无事可做?”
“楚军十万屯驻陈地,秦军四万进逼河西,庚存在‘邯郸’地,抑或随宵往‘新绛(新田)’听命?”
智宵三句话表达了三层意思,没有特别提醒韩氏要领情,意图却是表达到了,再来就是暗示接下来韩庚还能再蹭一蹭军功。
韩庚陷入了两难之中。
有军功可以蹭的话?谁不想去蹭啊!
只不过,韩庚被韩不信委托全权处理“邯郸”地的事务,不好丢下一大堆事情就跑吧?
“庚火速处理,若是归回‘新绛’之时,宵仍在都城,必请命一同出征。”韩庚选择了一个折中。
其实,韩庚能够料定一点,只要跟韩不信提到要跟智宵去蹭军功,一定会让韩不信派其他人到“邯郸”地接手事务,只是韩庚自己不愿意那样而已。
当下,智宵不止能够独当一面,并且还在列国闯出赫赫威名。
同一辈又身份差距不大的其余人,赵伯鲁这个被废的赵氏旧宗子不论,连魏驹都在尝试独当一面,怎么可能不让韩庚升起一种不服输的心态呢。
智宵能看出韩庚在犹豫,不多说什么话,再闲聊了一会,告辞离去了。
隔天,智氏的人被智宵带离“邯郸”城,先到“寒氏”等待智果率军归来,需要安排下一步的事情,再启程前往“新田”。
两天之后,智果并不是刻意拖拖拉拉,纯粹是部队人数到了一定程度,有时候压根就是想快都快不起来,大军才从“邢1”回到“寒氏”的郊外。
智宵得知消息特地过来迎接,与智果见礼问候,不做多余的客套,说道:“叔父往下重返卫国,抑或……?”
在出征之前,智果得到的命令是就近监视“沫”地的动静,同时做好随时西向支援“虎牢”的准备。
当然,那是晋君午与智跞共同发布的命令,也就是一旦有需要,比如智跞、智申或智宵重新调遣,智果肯定要执行来自家族内部的命令,才不管晋君午事先到底做了什么嘱托。
智果很直接地说道:“欲叔父行何事,你且道来便是。”
足够亲近嘛,尤其注定会是铁杆,试探来试探去算什么事。
智宵想了想,说道:“我听闻楚军停驻陈地并未动弹。”
这一点智果因为身负任务的关系,知道得比智宵还清楚。
“楚军确实屯驻陈地……”智果说着停了下来,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往下继续说道:“我知宵多次拜访孔丘,有关孔丘一事,道来与你知晓。”
十万楚军驻扎在陈国已经超过四个月,智果听说孔丘以及弟子被围困在陈国与蔡国的边境地带,直至公孙宁带兵解围才算是让孔丘等人脱困。
智果还知道煽动……或者说派人组织陈人、蔡人围困孔丘以及弟子的人是楚国令尹熊申(子西),似乎熊申也没有刻意隐瞒,列国高层该听说的都听说了。
高层流传的事情,其实很难传到最底层,原因是中层该懂事,一些事情听到了不能说,无法管住嘴巴永远别想有进步空间。
那么,孔丘或许不会纳闷为什么被陈人以及蔡人围困,只是不免疑惑哪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能干出这种事情?
那些事情智宵同样知道,派人刻意打听之下,知道的过程比智果还要详细。
“叔父不喜师孔?”智宵明知故问。
果然,一下子让智果被戳中笑点,大笑几声才说道:“天下食禄之人,何人不看轻孔丘?今次,孔丘千里急赶为做官,致使百多弟子饿死、病死,人皆耻笑。更甚者,还有一事……”
这不是没有其它显得重要的事情了吗?叔侄俩见面只谈公务,怎么增进彼此的感情,肯定是要讲一些事情八卦八卦。
“此事乃是楚君后悔召唤孔丘,孔丘得知无官可做,仍旧往楚。”智果提到这件事情,脸上有着鄙夷。
智宵听说孔丘明确被告知无法在楚国做官还是坚持前往,一点点看不起的心态都没有,要说佩服更是一丝也无。
身在福中的人往往不知福,认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理所当然。
看看智果,不就是那样吗?
多少人想要一个机会而不得,品尝各种心酸与苦楚,无奈什么的更是不用提了。
相较起真正的普通人来说,尽管孔丘是一个衰弱家族的家主,还是鲁国贵族的出身,可是起码有贵族的身份,有家族传承下来的爵位与知识,还受到了鲁定公的赏识当过司寇。
司寇到底是什么官职?其实就是全国公共安全的部长,能够对整个国家的治安机构发布命令,官职真不能算小了,哪怕在春秋时代也是国君、执政、司马、司徒之下的第五号人物。
一个国家多少官职,能够成为国家的第五号人物,如此这般的地位还不算是位高权重,到底该是怎样才达到位高权重的程度?
个人履历的重要性不用多说的。哪怕是曾经达到过那种层次,起码进入过那个圈子,一度达到的高度决定了他人的看法。
因为出身以及履历的不同,会形成这样那样的交际圈子,不够份极可能一辈子都是在原有圈子打转,更高层次的圈子拒不接纳。
贵族出身又拥有爵位的孔丘,他人再怎么看不惯一些行为,不突破底线又特别去招惹为前提,轻了就是嘴上骂一骂,顶多不相往来,对吧?
换做失去爵位的落魄贵族敢收纳那么多弟子,由于不是在自家封地活动,头上有个封君贵族,信不信刚收几十名弟子就要被带兵当匪盗给剿了?
毕竟,春秋是一个“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时代,孔丘在自家封地搞什么,那是孔氏自己的事情,不说周边的贵族,国君也只是能规劝一下,听不听在孔丘自己进行抉择。
智宵跟智果八卦了很久,没有劝智果善良的意思,闲谈时也没有调侃或嘲笑孔丘,搞得智果感觉挺没意思。
翌日,智宵只是带上三千规模的部队,剩下的部队留给智果,踏上了返回晋国都城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