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随着一阵并不算太激烈的爆炸声,流云河上的大桥轰然崩塌,灰尘散尽,只剩四五根桥墩歪歪扭扭的挣扎在河水当中,似乎再有几道浪拍打过来,这些仅存的遗迹就会轰然倒塌。
为了接下来的战略,这座桥不能留。但战士们看得一阵叹息,华族热爱建设厌恶破坏,本能为这座大桥感到惋惜。
收拾行装之后,陆远挥军南下,目标直指半天行程外的同今镇。
同今镇原本只是一座小镇,随着大桥开通带来络绎不绝的商队,这座小镇逐渐繁华。几百年过去,已经成为剑湾一带有数的繁华城市。以“镇”为名,只是习惯使然。
作为近卫军的防御枢纽,同今镇的防御严密远超下河城。按照血税军的力量,想要攻下这座重镇必定死伤惨重。
可如今已经没了这样的顾虑,岩良为了救援下河城,将城中精锐抽调一空。原本五万人守城绰绰有余,现在城中只剩下不到一万人的部队,而且还是辎重运输部队。
血旗飘扬,城外哨所的近卫军望风而逃,大军前进至城下,城内守军象征性的射了两轮箭,便弃城而逃。这群倒霉的家伙被早已埋伏好的叶清材部杀个正着,丢盔弃甲之后血税军又添近千俘虏。
政委对他们的处置照旧,琴族将领挑出来杀掉,其余人统统赶走。
这一幕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关注到,当记者提出采访要求时,陆远完全没有拒绝。
“华族的敌人是伪帝琴钧,以及他的同族爪牙。这场战争,完全是琴族针对华族的一场阴谋。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琴族高层!”陆远信誓旦旦。
这位羽族记者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问题:“政委,那你会杀元辰世子吗?他在很多场合表示过,您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远脸色黯然,但很快坚定道:“国仇家恨面前,哪有个人情谊存在的空间,我只能说声抱歉。”
大军入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相反同今镇的市民好奇的站在路旁对血税军指指点点,虽然谈不上热情,但也没有敌对的情绪。血税军仁义之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岩良部在军营中丢下了大量的补给辎重,老陆正在乐呵呵的清点时,赵晚晴找上他。
仅从豪爽这个角度来说,赵总无愧女侠形象,陆远从来没见过她有犹豫扭捏的时候。
但这一次,她明显欲言又止。老陆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开口问道:“为琴元辰的事情?”
老陆在记者面前夸口必杀琴元辰,赵晚晴听到了,她认为班长无所不能绝对说到做到,所以她打算为自己的榜一大哥求求情。
“元辰他不想和我们为敌,班长你别杀他。”
“大不了我写封信给他,让他放弃帝国的一切到我们这里来。”
赵晚晴有这个自信。
老陆先是嘿嘿笑,他是搞不懂这两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而后看看左右无人,老陆附耳道:
“晚晴,你不要写信给琴元辰,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救他。”
这么一说,赵晚晴顿时开心。至于班长到底打算怎么做,琴元辰到底怎么危险了,她根本不关心。
反正班长又不会骗她。
“班长,你好像忽然很变得很开心。”
“有吗?”
“当然有!告诉我嘛,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喜?”
“不能告诉你哦。”陆远摇了摇手指,“有些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血税军二渡流云河,轻取同今镇,一时士气大涨。
而隔河相对的下河城,栾萼才刚刚得到消息。
他在上午时终于忍不住派出一队死士前往血税军大营试探,死士们磨磨蹭蹭进入营地后,除了满地未完工的攻城器械,啥也没找着。
栾萼自是不信,还打算派出更多的士兵,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藏起来的血税军。
正当此时,岩良部全军覆没,同今镇被血税军占领的消息这才姗姗来迟。
栾萼将手中的光报来来回回看了三遍,一口血喷出三尺高。副将们吓坏了,赶紧上前搀扶。
其中邵安最为焦急,连声道:“将军,将军!”
栾萼嘴唇哆嗦指着他喃喃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来人!把他砍了!”
邵安一脸懵逼,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拖出去砍了大好头颅。
栾萼此举,一方面是为了推卸责任,另一方面也确实埋怨邵安在昨天的侦察中,没有发现对面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至于是谁说“必然是圈套”,栾萼肯定不会在意。
如果说邵安本人还有那么一丁点责任,那驻守高岭城的琴振凯完全是无妄之灾。当岩良部全军覆没,同今镇被血税军占领的消息传来时,他整个人都麻了。
像所有军中老宿一般,琴振凯是一位相当谨慎的主将。他北上堵截血税军,先是轻取高岭城,之后稳扎稳打,将防线稳固在流云河沿岸。
他没有贸然渡河,就是担心血税军靠得太近,以对方的水平极有可能打出半渡而击的战术。因此他以逸待劳,宁可慢一点,也不给绝不给血税军机会。
他沿着流云河部署了非常严密的防线,同今镇正是这道防线的枢纽。只有血税军继续北上离开流云河流域,琴振凯才会渡河追击。
试想,就是这样一位治军严谨,从容不迫的大将,当他得知自己麾下居然有一支部队悄悄离开防区而他一无所知,当他得知这支精锐部队中伏短时间内全军覆没,当他得知整条防线的核心重镇一朝易手,自己的右翼已经被完全切断。
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琴振凯会怎么做?
他什么都没做。
他整整发了两个小时呆,他开始怀疑人生,他怀疑自己用尽一生学到的那些兵法谋略都是假的,帝国和血税军都是假的,包括他自己这个主帅也是假的。
当然,最终他还是勉强从自我怀疑的漩涡中挣扎出来,一条条的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
“血税军切断我军右翼,下一步必将全力进攻高岭城。一旦高岭失守,帝都将直接暴露在血税军面前。”
“传令,立即在新港修筑防线,应对血税军的第一波攻击。”
“传令,立即凿毁沿岸海船,血税军极有可能从水路对高岭城发动进攻。”
“传令,立即光报霸王宫,请求进一步抽调后方部队,在马营一带部署第二道防线,以防高岭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