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血税军大营中只有陆远一人?”栾萼皱眉问道。
“还有个跳舞唱歌的狐女。”邵安补充,“真的挺漂亮的。”
栾萼瞪了他一眼,邵安赶紧闭嘴。
营帐中,栾萼踱步许久,在耗费了无数脑细胞之后,他得出结论:
“绝对是圈套!”
邵安深以为然的点头:“所以我和成化道长没有靠近。”
“你们做得对!”栾萼拍拍他的肩膀,“算算时间,后天岩良兄就会赶到。今夜加强警戒,免得血税军一计不成狗急跳墙。”
“是!”
当晚,下河城灯火通明,将领士卒刀不离手甲不离身,彻夜巡逻戒备。别说血税军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老陆当然也没有飞进去的打算,他在后半夜施展大地漫步悄无声息的离开,并在次日中午追上位于同今桥的大部队。
同今桥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石桥,它横跨汹涌的流云河,二十二根粗壮坚固的桥墩支撑起上方的宽阔桥面。四百多年前,在琴钧的主持下,在修道者的帮助下,帝国花费无数财力修建起这座大桥。
四百年来,这座桥成为沟通帝国中部和南部的重要通道。即使以炼修的眼光来看,这座桥也造得相当漂亮。
不过此时整座桥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水成股汇聚,潺潺汇入下方的河水。岩良部四万精锐在同今桥全军覆没,他们在昨天夜间被前后堵截,在狭小的桥面上死战一宿。
最终岩良被黄泓阵斩,这位优秀的冒险家兼将领至死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血税军全军从下河城转移栾萼却视而不见,为什么他的好兄弟要害他!
岩良的余部士气崩溃,不少于一万名士兵翻越栏杆,跳下汹涌的流云河。因此此时不但桥面上堆满了尸体,河道两岸随处可见被冲上岸的尸体。
面对如此人间惨剧,战修们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在政委赶回来之后,全军爆发震天的欢呼。
政委不但像他说的那样将下河城的大军给拦住,而且他还回来了,而且居然毫发无伤。
大家心中超级好奇,根本不知道政委到底是怎么完成此等的神迹。不过战场还没有打扫干净,一切还要等之后再说。
岩良部有三千多人放下武器投降,目前已经被解除武装,正由邵婷带人看管。他们全身只剩一件单衣,抱头蹲在河岸边的一块空地上,看起来分外可怜。
陆远还是有点名气的,即使帝国军中也有很多人认识,见他走来,很多军官模样的出声哀求。
“政委,放过我们吧!”
“政委,我们也不想和华族为敌!”
如果是李桃领军,这些人可不会求饶,因为李桃几乎不要俘虏,统统砍了。陆远在这方面的名声比李桃要好得多,双方都知道政委是个仁慈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邵婷没有当场杀掉这群人,而是等陆远回来做决断。
陆远也没想到能生擒这么多人,他捏着下巴想了一会,高声道:“我答应放过你们,但琴族的军官必须留下,你们把他们给我推出来。”
此言一出,大部分俘虏喜笑颜开,还有少部分人破口大骂,他们当然都是琴姓的军官将领。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很快被推出人群,大概有八十多人。他们握紧双拳似乎打算反抗,但迅速被邵婷带人砍翻在地。
鲜血飞溅,剩下的俘虏们默不作声,为保命而坑害同伴的行为,永远谈不上愉快。
站在被血液浸透的沙土上,老陆和颜悦色的向俘虏们解释:
“诸君,华族对天虞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伪帝琴钧倒行逆施,这是华族和琴族之间的战争。凡是琴族的爪牙,无论是谁,我血税军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是无辜的,请安心离去吧。”
说完,让邵婷派人打发他们滚蛋。
三千多俘虏们从同今桥穿过流云河,被驱赶到荒野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刘畅忧心忡忡。虽然这些人都被解除了武装,但都是老兵,如果被帝国军再次收编,很快能返回战场。
他个人比较倾向杀掉,不过很明显政委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是在分化瓦解吗?”刘畅小心翼翼的问道,“分化琴族和其他柱族的关系?”
老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给了刘畅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他指着雄伟的同今桥道:
“这座桥必须炸掉!”
炸掉同今桥倒是可以有效阻止栾萼大军以及之后的领主军的追击,但同样也意味着血税军很难再回到流云河的对岸,参谋部对此持审慎态度。
不过政委既然说了,那就炸。政委最近的各种微操看得大家目眩神迷,就算此时下令全军跳进流云河,那也一定有天大的道理。
炸桥不是件简单的活,特别是同今桥这种大型桥梁,老陆把林檎喊到营帐中悄悄商议了好久,林檎带着炼修上桥组织爆破工作。他们手上还有一些闪气炮弹。
处理完琐事之后,老陆终于有时间回到营帐中稍微休息一下,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八倍奶精的红茶。
还真别说,这玩意虽然口感可怕到爆炸,但对于补充脑力来说再好不过。怪不得李桃以前总要来上一杯。
泡好之后刚拿起杯子,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陆远把茶杯放下拉开营帐门,果然同伴们都来了。
大家真的特别好奇,陆远是怎么一个人拦下栾萼大军的,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陆远也不藏私,把众人迎进来,将空城计解释了一番。反正这玩意只能用一次,没人会上第二次当,现在栾萼应该已经反应过来。
在同伴们的想象中,政委一定是和栾萼大军发生了一场惊天大战,其中有无数次的反转再反转,政委抓住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然而事实平淡而无聊,老陆只是在城头听了一下午小曲,堕落的像个王爷。
当说到陆远在门楼上一人面对邵安和成化子,甚至还邀请他们过来坐坐的时候,同伴们都被吓傻了。
黄泓闷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怕吗?你就不怕栾萼军中有我这样的傻子,不信邪偏偏冲过来一探究竟?”
陆远笑道:“这得感谢栾萼的稳定发挥,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主帅疑神疑鬼,他的部下当然有样学样。”
众将对政委佩服到五体投地,刘畅认定,这件事一定会被载入历史,大家深以为然。
“我只是仿效一把丞相,没那么夸张。”
陆远顺手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但就在这那一瞬间,陆远忽然停下动作,他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杯子。
杯中的红茶,只剩下一半。
邵婷察觉有异,问道:“政委,怎么了?”
“不,没什么。”
陆远笑了笑,将半杯红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