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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伍拾陆.两情若是长久时

傍晚时分,暑热渐消,辛长林又折返回来,他看见梅鹤卿还是没有动作不由质问,“你不是同意了吗?怎么还坐着?”

“我们家又没有人会下厨,别指望我们慎儿给他做饭。”

辛长林无奈道,“祖宗,你到底要怎么样?”

董淑慎带着田叶、杨双进来,手上提了很多时令菜,大多数还是杨双从自家拿来的。

田叶是不大好同董淑慎说话的,她现在心里总带有一种愧疚去见他们,杨凌风犯事,他们被江柳那个姑娘带走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些天按照她淳朴的想法,一直以为杨凌风是要被杀头的,再加上她先前多少对董淑慎说过一些不太好的话,如今相处多少有些嫌隙。

梅鹤卿过来帮董淑慎拿东西,董淑慎又抱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梅鹤卿不由问她,“这是什么?”

董淑慎很高兴地把盒子放到地上,身子蹲下,梅鹤卿跟着她蹲下帮她把长褙子一边掖上去。

“这一套白青瓷器可漂亮了,你瞧这瓷质极薄,釉似白而青,光照着内外皆可映见,莹润细腻。”

她向他展示着手里的碟子,几个茶碗,雕刻有莲花暗纹的茶壶。

梅鹤卿随手拿起来一个,“就是用顿便饭而已,他人糙认不得这些。”

董淑慎拍了他一下,“哪有这么说话的。”

杨双洗净了手去水桶里捞鱼,结果手滑鱼蹴溜出来,她一惊跑去抓,辛长林听到她的呼喊声忙跑过去帮她按住。

手与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辛长林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碰过女孩子的手,此刻耳根又莫名的发红。

“谢谢,谢谢辛将军。”

杨双抱着鱼向他道谢,辛长林把手放开,“没,没什么。”

她转身把鱼放到水桶里,辛长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她,“那个,杨,杨双。”

“嗯?怎么了?”

杨双站起身来看着他,腰间系着襜裳显得身量苗条,指尖沾着些水往下滴落。

“你别老这样叫我,我是鹤卿的好兄弟,我……”

梅鹤卿正巧听见他这句话,但他觉得辛长林有些不对劲儿,抬头对他道,“诶,打住啊,你辛将军男儿热血,我一个软骨头而已,哪儿敢同您称兄道弟。”

辛长林是无时无刻不觉得肠子悔青,自己当时实在太鲁莽,现在对他说什么好话都没用了,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小气样子。

“梅鹤卿,你差不多得了啊,不就是打了你一拳吗?你至于记恨到现在吗?”

“你只是打了我一拳吗?我记得辛将军当初可不是那么说的。”

辛长林捏了捏拳头,梅鹤卿往董淑慎身后欠身,“娘子,他欺负我。”

“梅鹤卿,你要不要脸!哪儿有你这样的?”

董淑慎笑他,她站起身来抱着盒子拍了拍衣裳,“你俩今天打吧,打死一个算一个。”

“双双,咱们走,免得被伤及无辜。”

杨双提起水桶来,董淑慎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往灶房走去。

辛长林摊了摊手,“啧,梅鹤卿,你娘子不理你。”

梅鹤卿轻斥一声,“你懂什么?”

他站起身来,握成拳的手在辛长林肩膀上抵了抵,“这是我们夫妻情趣,我有娘子你有吗?”

辛长林,“……”

*

晚间梅挚身边只带了梅襄一人,韩宪也来了,本来是请了段月娘同宋文礼的,但由于段月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故而两人都未到。

辛长林先出来他拱手行礼,“梅伯父,襄伯伯,韩伯伯。”

梅襄和韩宪皆笑眯眯的,“长林。”

“辛将军。”

董淑慎拉着梅鹤卿出来,她挨着喊人,梅挚对她面容松动几分,“董姑娘。”

梅鹤卿抬手给几人见礼,“梅相公,襄伯伯,师父。”

梅襄见到他很高兴,“二公子。”

他第一反应是不想听梅襄这么喊,梅挚却看着韩宪道,“行了,咱们进去吧。”

韩宪也笑着应他,“鹤卿啊,做什么招待我们了?”

董淑慎引着他们朝庭院里走去,边走边道,“说来惭愧,我不太会下厨,全是拜托鹤卿的义妹和义嫂了。”

梅挚瞥了一眼梅鹤卿,对董淑慎道,“那无妨,鹤卿他母亲也不会,可是还死要面子硬说丫头做的是她做的。”

几人听到梅挚的话都笑,梅鹤卿也微微弯了弯唇。

落座后,董淑慎拿着青白瓷茶壶要给几人斟茶,梅鹤卿从她手里拿过来,“我来吧。”

“你……”

董淑慎心觉不太好,毕竟这一桌子除了辛长林全是他的长辈,她不好就这么坐着。

梅鹤卿把她按下,“你也是客。”

“那我去把田嫂嫂和双双都叫来。”

“好。”

梅挚看着董淑慎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梅襄,梅襄对梅鹤卿开口道,“二公子啊,你跟这个姑娘现在这是……到哪一步了啊?”

梅鹤卿倒茶的手一顿,“除了成婚。”

他此言一出,梅挚拍了拍桌子,“梅鹤卿,你!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梅挚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所有的错都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同样也总是约束自己的孩子而不责怪人家的孩子,他总会怪自己管教不善。

辛长林也没想到梅鹤卿这么直接,完全不知道遮掩半分的。

梅襄面色微僵,“二公子啊,这嫁娶要分纳采,问名,纳吉很多步骤,三书六礼,四书五聘缺一不可,断不可如此草率。”

“想来二公子年纪小不懂这些,老奴愿回了临安替二公子跑一趟。”

梅挚则是质疑梅鹤卿,“你现下在赣州,那姑娘在临安,你计划怎么办?”

梅鹤卿搁下茶壶,“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言一出,梅挚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先前同蒋春华也算聚少离多的。

“罢了罢了,你尽干一些不着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