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今日。”
“今日?”
“对,事不宜迟,慎儿,可以吗?”
董淑慎看了一眼屋内,点头,“那我先叫凌霜,如雪她们去我阿姐家里,再去收拾一下行囊,如何?”
“你,稍等片刻?”
她刚要转身进去被他拉住手腕,斜倚着门,“怎得,慎儿,你要我在门外等着?”
董淑慎笑了笑,“好吧,梅大人请进。”
梅鹤卿跟着她进来,院落不算很小,倒是被收拾的很雅致,他没跟着她进去,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等着。
心里开始盘算,他要是批套府邸按照他现在的品级,能比王府差多少?
可能少两进院落,但就慎儿和他两个人,她想怎样都行,都由她说了算。
这么一想,梅鹤卿觉得此事得早日提上日程,他总不能带慎儿去大理寺,不能连府邸也没有吧。
赵朗当年下聘是多少?要么问问礼部,虽然他用不上亲王形制,但总不能比赵朗少吧。
梅鹤卿如是想着,凌霜给他倒茶,“大人,请。”
“你们娘子心情怎样?”
虽然董淑慎和离了,但梅鹤卿知道她心里受了多大委屈,怕她心情不好自己又不好唐突的问,只好旁敲侧击。
去平江府也是,一来想要慎儿自己亲自参与到诬陷她这个案子里来,她得清楚明白。
二来,离开临安一段时间去散散心。
凌霜抿唇笑笑,“娘子心情挺好的,比在王府活泼多了。”
她们也都明白董淑慎,谁会在丈夫出了事,家族当即舍弃,还能忍下来过日子啊。
梅鹤卿看着窗户边的位置,捏着茶杯,“……那就好。”
董淑慎简单收拾了一下,如雪跟着她,“娘子,小心呐。”
“没事,我也想把这最后一桩了结了。”
“梅大人,走吧。”
梅鹤卿看着她的衣裳,手指摩挲着下巴,“慎儿,衣裳不适合骑马。”
董淑慎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大多都比较繁杂累赘,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那怎么办?”
梅鹤卿想了想,“那你等我一会儿。”
“嗯……好。”
不到半个时辰,他拿了套女子样式的劲装,看着很新没穿过。
董淑慎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哪儿来的?”
“新的,干净的,你试试。”
“好。”
董淑慎在里面换衣服,与此同时的梅府,梅大夫人的院子里,梅老夫人问梅南枝。
“枝枝,你二哥找你什么事儿啊?都不进来看看他娘。”
梅南枝也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上次就拿了一套我的新衣服,他还要最好的,这次又拿了一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梅老夫人皱了皱眉,“大理寺现在办案都这么难为人了吗?你二哥同你身量也不同吧。”
梅南枝吃惊,“啊,二哥不会吧?他穿不进去吧。”
梅老夫人更觉得可能,毕竟二儿子不着调,“他不成婚,拿你的女装,他不是……”
梅南枝瞪大眼睛,他二哥上次说的喜欢的人成婚了,是这个意思吗?又思及他二哥那样的外貌,咦,她打了个冷战。
*
这厢,董淑慎换了衣服出来,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根簪子,没有周身繁饰,卸掉沉重端庄的枷锁,到更衬托她本来颜色。
“梅大人,走吧。”
梅鹤卿看着她的装束,心道果然还是慎儿好看些,梅南枝简直是糟蹋好衣裳。
“慎儿。”
董淑慎扭头看他,“怎么了?”
“就是觉得我不是李太白,写不出清平调来。”
她微愣,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组诗是献给杨贵妃的。
“那鹤卿,你会干什么?”
梅鹤卿因着她突然变换的称呼愣神,随即又看着她的眼睛,“我会……用实际行动表达?”
董淑慎耳根染红,又觉得凌霜,如雪还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往前走,“走了,耽搁太长时间了。”
他笑笑,“怎么了?各有所长嘛。”
巷口,马在树上拴着,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董淑慎走过去摸了摸,“它有名字吗?”
梅鹤卿看着这匹马眸色微暗,“有,他叫羁蛮。”
“羁蛮?”
董淑慎又摸了摸马儿的脑袋,似乎是想不到梅鹤卿这样的人马儿会叫这样的名字。
“怎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我猜想它叫什么追云,追风呢。”
梅鹤卿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赤兔无人用,当须吕布骑,吾闻果下马,羁策用蛮儿。”
“慎儿,它是匹战马。”
董淑慎好奇地问他,“你是参过军吗?”
梅鹤卿点头,“有一段铁马生涯,不过我是个混子,不足为提。”
“……噢。”
董淑慎眼睛全在马上,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神色。
“怎样,试试?”
“好啊。”
梅鹤卿没着急翻身上马,而是把缰绳交到她手里,在她身后教她怎样踩脚蹬。
“小心,直接跨上去。”
董淑慎只在小时候上过她爹爹的马,后来他爹爹打仗去,再也没人护着她耍,也没学过骑马。
“无事,它性子不烈。”
“……好。”
饶是如此,董淑慎握着缰绳的手心还是渗出薄汗,她刚坐稳还没喘口气,梅鹤卿翻身下来握着她的手拉着缰绳。
距离一下子拉进,董淑慎有些脸红,梅鹤卿从身后圈着她,“慎儿,时间不早了,晚上要赶去另一个镇,下次慢慢教你。”
“……嗯,好。”
她靠着他的前胸,手又被他握着拉着缰绳,心跳不由加快,“梅,梅鹤卿。”
“怎么了?”
梅鹤卿在得到这匹马的第一次起,就想过是否有朝一日这匹马上会载着两个人,今日她贴着他这么近,发丝微扬带来的清香,怎么也忽视不了的心跳。
“慎儿,怕了?”
董淑慎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新奇,这样吹风的感觉很好。”
他笑笑,“你要是喜欢,回来我与你去马市挑一匹良驹。”
“好啊,我要自己学会,爹爹打仗之前说回来教我,但是……他也没回来。”
梅鹤卿知道她说的是谁,董骁,他没能救下来带回来的人,甚至连尸体都没能带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