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家的人。
程尔因为身体原因,卧床休养,替他来的,是他表哥,程赋。
程赋看上去稳重很多,在苏轻颜的对面落座,伸出手打招呼:“你好,程赋。”
苏轻颜放下手机,看着对方伸过来的那只手,她没打算握手。
她抬眸,淡淡问道:“照片呢?”
程赋沉声一笑,他语气温和,态度也谦和。
但就是令苏轻颜觉得十分不舒服。
程斌道:“在把照片还给苏小姐之前,我想请问一下,苏小姐是从哪里弄到这张照片?”
苏轻颜皱眉。
照片是何炬之黑进官方系统网络,查到的二十年前的存档。
花费了不少力气,却只截到一张模糊到脸都看不清楚的背影。
苏轻颜伸手,白净的掌心朝上,嘴角弧度冷笑:“没人告诉你,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程赋又是一声轻笑,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来一个白色的信封袋,递过去给苏轻颜。
苏轻颜快速的拿过去一看,正是她来之不易的那张照片。
“说实话,我弟被你害得那么惨,这件事的走向本不应该如此。”
程赋抬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轻颜,笑的讽刺:“但是苏小姐好本事,能让二爷开口。”
苏轻颜下意识的抬头,无声地咬紧了牙根。
陆景御……
他知道什么了?
默不作声的避开程赋的目光,苏轻颜皱眉:“还有钱。”
程赋一招手,邻桌有人站了起来,拎过来一个白色的手提箱,放在了苏轻颜的面前。
她也不检查,径直拎着行李箱,立刻离开了咖啡厅。
那人不甘心,看着她推开咖啡厅的门,咬牙:“斌哥,就这么放她走了?二少爷被她害成那样!”
程斌淡淡道:“二弟拿了钱,办事不力,是他自作自受。”
“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娘们!”
程斌抬头,额间的有浅浅的皱纹,明显不耐烦:“二爷的人,你敢动?”
那人不吱声了。
陈斌往后靠近沙发里,目光盯着玻璃墙外面正上车的苏轻颜。
他开口,冷笑:“等二爷玩腻了,再说。”
回去的路上,苏轻颜下意识的把油门踩到底。
两边的风景飞快的往后退。
她满脑子都是程斌刚才说的那句话。
“还是苏小姐好本事,能让二爷开口。”
陆景御到底说什么了?
是那天晚上在宴会上发生的事,还是他后来单独找了程家?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只字未提?
将车开进陆家庭院的时候,她差点儿因为走神,来不及踩刹车,险些撞到墙上。
动静惊动了管家,急忙走出来查看。
“太太,你没事吧?”
花墙已经被撞到了一片,再晚一点,就真的撞墙上了。
苏轻颜惊魂未定,脑子里这才反应过来,拎着品牌包装袋下车:“我没事。”
她问:“二爷回来了吗?”
管家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答道:“回来了,在书房呢。”
苏轻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站在庭院里,抬头朝着二楼看去。
只见二楼书房的窗边,窗帘被拉开一半。
凉风吹过,男人颀长的身形被勾得精致,低头垂眸,隔着夜色,就这么深沉地看着站在庭院里仰着脖子的她。
她此时的模样,像是一只受到惊吓四处乱窜的兔子,陡然来到四下平坦的草原上,没有了遮挡,肉眼可见的慌乱。
苏轻颜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注意到,陆景御捏着窗户边框的手指,发白。
两人对视,仿佛在对方的目光里,读懂了什么。
又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对望。
陆景御眉头紧皱,先开了口:“外面风大,进来说话。”
苏轻颜上了楼,只觉得浑身无力,进屋就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低垂着头恍神。
下人只以为她车技不好,受到了惊吓,端上来安神茶。
茶杯放在面前,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轻颜这才抬头,迎上陆景御的目光。
他就站在书桌旁,单腿支撑着身子,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好些了?”
苏轻颜麻木的点点头。
“被人栽赃了,气的?”
那张被p过的照片,被有心之人第一时间发到他的手机里,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
苏轻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珊珊偷拍栽赃的事。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半晌,抬眸直勾勾地看着陆景御:“我今天见了程家的人。”
“哦?”陆景御眸色未动,淡淡问道:“程斌把东西还给你了?”
那便是了。
程斌没有撒谎,陆景御当天晚上就找了程家。
苏轻颜觉得嗓子里卡着难受:“二爷,都知道什么?”
那天晚上苏轻颜和程尔在包房里发生的事,陆景御一字不落的,全都听韩官风说了个仔细。
他垂眸看着苏轻颜。
她紧紧的夹着肩膀,半低着头,像是一只倔强的小兽,拼命地守着心中的底线,不想让内心展示于人,也拒绝任何人的试探。
“我只告诉了程家,把从你这拿走的东西,按规矩还给你。”
苏轻颜一愣,蓦然抬起头,看向陆景御。
就这样?
“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
陆景御淡淡道:“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都行。”
苏轻颜脱口而出:“二爷的底线是什么?”
陆景御看着她,没说话。
苏轻颜说完,觉得自己问的荒唐。
她这么个人,都有秘密不想向陆景御坦白,陆景御又怎么会对她坦诚相对?
“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她这会儿的确也是没力气了,只想好好的洗个澡睡觉。
陆景御见她有气无力的站起来,轻轻皱眉,开口:
“今晚在我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