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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与人的差距有时比人和狗还大,有的人弄死老子还能接着忽悠儿子,有的人东施效颦,弄死老子后逃命都逃不利索。

烦了不知道那个前辈老六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可怜的句叔叔竟然死在即位大典上,现在好了,总共就两个候选人,一个被拐走,另一个明显不太受大明尊待见,天山回鹘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诸部损失倒是不大,就是来回折腾了一番,句罗俾父子却赔惨了,劳民伤财一无所获,还搭进去一条老命,叔伯舅子多斯逻恼羞成怒,非要找便宜姐夫讨个说法。

烦了有苦难言,他很想跟多斯逻说说,“舅子,我真的冤枉,我跟阿依可是多年的奸……呸,恋情,有证书的啊,我来找自己婆娘难道错了?我跟句叔叔投缘多聊了几句,其余可是什么都没做,他明明就是被勒死的,你找我讨的哪门子说法?”。

其实他也没脸喊冤,这事儿归根结底就是怪他,早把阿依娶回去,哪来这些破事儿。

这个故事说明三个道理,第一,谈恋爱的时候,只要感觉合适就抱住别撒手,磨叽久了容易出意外。

第二,跟老年人打交道要小心,被讹上很麻烦。

第三,摊上个不讲理的小舅子更麻烦。

事已至此,冤不冤的都没用了,顾眼前吧。

弄死一队前哨,斩首五十多级自身无一折损,这战果让众亲兵信心爆棚,刚审完俘虏还没等歇一阵,高处哨兵挥手大喊,“来了!大队!”。

一支骑兵正在七八里外,粗略看去至少超过两百,“撤,向南!”。

不知道舅子派来多少人马,估计不会少,这里已经暴露,被大队包住可就走不了了,只能向南寻找下一个阻击点。

快马向南不远,遇到勇子派回的人,驼队已经进入沙漠,正在加紧赶路,小玖率三十骑在老鹰嘴接应。

烦了大怒,“谁让他接应的?让他快走!不许接应!”。

不确定多斯逻有没有分兵,他若分兵包抄,刚进入沙漠的驼队并不安全,地势平缓无遮无拦,驼队行动又迟缓,只需一支轻骑冲过去把骆驼砍死,这一整队人就只能乖乖退出沙漠跟回鹘人拼命。

传令兵离去,众人刚下马要歇息一下,有人大叫道:“西边过来了!”。

烦了看时,西方正有三四十骑快速靠近,距离仅有三四里远,这个距离对于轻骑来说约等于没有,真是怕什么开什么,舅子真的分兵了。

“真有不怕死的,杀一阵!”。

逃命不怕大队,规模越大行动越迟缓,反而灵活的小股骑兵更讨厌,被咬住很难脱身。

“干!”。

三十多骑排出简易的锋矢阵型,等战马喘匀气息,烦了查看左右,皆面色坚毅,并无慌乱之色,再看另一边,左丘正眉头紧皱。

烦了大为惊奇,这货竟然会是这副表情,忍不住问道:“左丘,琢磨啥呢?”。

左丘犹豫一下,低声道:“爷,我觉得你那事儿干的不厚道”。

“什么事儿?”。

“就句罗俾的事儿呗”。

烦了眨眨眼,我这事儿办的是不太光彩,可也轮不到你来说吧,干咳一声道:“我怎么不厚道?”。

左丘低声道:“夫人的爹娘都没了,就这一个长辈,便是多要些彩礼,你也不该恼了人家,闹成现在这样,以后这亲戚可就没法做了……”。

听他语重心长的劝说,烦了感觉一阵阵恍惚,这是彩礼没谈妥导致的惨案?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旁边一人插嘴道,“要我说那句罗俾不对,嫁女这事儿得论嫁妆,还能只管要彩礼?”。

“行了行了”,烦了忙打断他,“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为国除贼”。

左丘却不服,“爷,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让人说咱抢亲……”。

“闭嘴!”,烦了催马向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跟着我!”。

巴扎一声长嘶,迎着那队回鹘骑兵便冲了过去。

“驾!”。

左丘等人纷纷催马向前保持队形,对面轻骑丝毫不示弱,同样催马向前,两支马军开始全速冲刺,在旷野中迅速靠近。

不需要叫骂,也不用试探,只有一往无前的冲锋才能证明自己的勇武。回鹘骑兵以悍勇着称,怯懦者会被所有人嘲笑。大唐开国两百年,几乎无年不战,唐人有各种小毛病,但从来不畏惧搏杀。

巴扎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跑的又快又稳,牢牢占据阵锋位置,两侧骑兵完全展开,马蹄轰鸣,齐头并进。

烦了微微俯身,圆盾护住胸前,右手紧握横刀,死死盯着正前方的人。马军相对冲刺没有投射武器的出场机会,几十步只在眨眼之间,根本来不及换武器,与其赌自己的准头和运气,不如用好手里的长槊横刀。

(有说射完箭把弓丢掉的,此论大谬,先不说弓有多贵,丢掉的弓会害死身后同袍的)

骑兵靠的是速度,兵器借着马力才能无坚不摧,站住了硬抡还不如步卒,巴扎虽然老了一点,但短途冲刺依旧绝顶。

烦了将长刀横在身侧,刀刃向前,正是对面那人的肋下。前一眼还距离十几步,眨眼后已至眼前。

一根长矛先捅在圆盾上划开,另一根贴着头盔擦过,横刀顺利划过那人肋下,皮甲如纸般切开,又切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乒乒乓乓的声响杂乱响起,还有闷哼声,人的惨叫与战马的悲鸣混合在一起,耳边无比嘈杂。

马军对冲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无论队形多密集,极少有战马迎头撞到一起,它们很会保护自己。

巴扎一路奋力向前,两个军阵互相交叉而过,烦了眼前的人脸不停变换,他跟每个人都有见面的机会,却也只有一次,擦身而过后便要交给后边的人。

把全身都藏在那面小小的圆盾后边,横刀一路抹过人的身体,脖颈,肋下,胳膊,大腿,至于战果如何,全凭运气。

转瞬之后眼前忽然清亮,双方已透阵而过,冲出几十步勒马调头,中间许多尸体和无主的战马。

顾不上看自己是否受伤,也顾不上数身边还有多少人,横刀再次前指,“跟着我!”。

锋矢阵再次冲锋,对面也再次冲来,烦了大概扫了一眼,还有十二个。

“砰”的一声响,左臂一阵剧痛,不知什么东西撞到圆盾,他顾不上看,咬着牙一刀戳在一人脸上,横着一拽,整个头被切开一半。

没来得及收回刀,又一人已至眼前,顾不得调转胳膊,索性一肘砸在那人脸上,那人一声闷哼,正要抓他的手,一根长槊刺过来,正中胸口……

嘈杂闪过,眼前再次清亮,烦了喘着粗气调头,这次更好数,对面还有两个,那两人没有继续调头冲杀,直接打马而逃。

“呸!怂包!”。

众人哈哈大笑。

烦了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左右看看,还有二十来个,指着场中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

众人答应一声正要去救助同袍,左丘大叫道:“东边又来一队!”。

烦了眯眼看去,五六十骑正在靠近。

“走!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