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向统治者献女奴是天经地义的事,疏勒没提过,诸部却不敢忘,随着逐渐稳定,他们还多了点小心思,悟能大师身边可没什么女人,若是部落里的女人能被看中,那咱们部落可就……
烦了用了很大力气才解释清楚,我不是要女人,是想把那些没了依靠的女人带走,她们好过一点,你们也减轻了负担,众族长失望之余一点没跟他客气,二十一个部落生生凑出了两百多个女人,有大半还带着孩子。
悟能大师凭一己之力使疏勒东州的男女比例达到了基本平衡。
新上任的东州刺史表现积极,抚宁堡的重建工作已经展开,胡子作为兵马使目前只有五个手下,不久之后他的手下会超过两百。
“你想用兵?”。
烦了苦笑道:“不是我想,是早晚得用”。
胡子点点头,“也是,这么大的疏勒,总要有兵马镇着,南边还有两伙呢”。
烦了低声道:“东州最大,我只能交给你,盯着那个危须,他若敢不老实,砍死他另换一个”。
“我知道!”。
“行了,走了,小心点!”。
疏勒镇分设四州,中州靠近疏勒城好办,东州最大也最远,只能交给胡子,北州交给朱勇,南边的野狐州交给二黑,这是他与仇治陆远商量的结果,没办法,总共就只有这几个能用的人。
几百妇孺都带着一点家当,使得行进速度很慢,慢点也好,陆师兄要给她们准备住处,还要打造纺机,这都需要时间。
各羁糜州都有不少死了男人的妇孺,加一起估计得有七八百,再加上孩子会过千,这么多人都要吃饭,也算不小的负担,“幸亏夏粮要收了,不然加上这么多人吃饭陆司马会疯的”。
月儿笑道:“又不白吃他的粮食,织出布能换回东西的”,布可不仅仅能做衣服,还代表着货币,绸绢以及各种布都当钱使用。
烦了点点头道:“这些女人倒是其次,其实那些孩子更宝贵”。他们在疏勒城长大,对疏勒城的归属感也会更强,等他们长大,会比部落里的人更加忠诚。
月儿眼前一亮,忙道:“哥,把他们交给我吧”。
“交给你?”,烦了怀疑的看她一眼,“若是交给你,他们效忠的就不一定是大唐了吧”,这丫头心理有点问题,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月儿撒娇道:“哥哥是疏勒长史,效忠哥哥也是效忠大唐”。
烦了挠挠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在这个鬼地方,什么家国情怀都是胡扯,只有最基本的爱戴,服从,或者痛恨。
赶路辛苦,但那些女人和孩子都很高兴,得益于悟能大师慷慨仁慈的名声,她们对未来的生活都很期待,如果你问她们期待什么,她们会说能有饭吃,如果你问还有什么,她们会说有很多饭吃。很可笑,可这就是事实,她们最大的奢望就是有饭吃和活下去。
当生存环境足够恶劣,人的期望值就会变得无限低,她们从来没见过,也不会想更多。
脚程变慢的后果是有时需要在野地露营,眼看天色渐晚,烦了下令河边露营,妇人们捡拾柴草烧饭,孩子们则不知忧愁的奔跑玩闹。
河水清澈平缓,洗了把脸惬意的坐在河边与月儿说话,几个女人走到不远处,旁若无人的脱掉衣服下到河里,甚至还发出热情的邀请,“大师,水不凉,来一起洗啊”。
烦了忙扭过头,月儿看到他的窘态,捂嘴笑道:“哥,你害羞啊?”。
烦了起身低头离开,“别说话,走了!”。
这种场景他见过不止一次,部落女人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体,也不认为此举有什么可羞耻的,可他毕竟是个年轻的男人,这事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月儿揪着他的衣角边笑边回头做个挑衅的表情,女人们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女人对男人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她们能准确感受到男人是否心怀恶意,短短几天时间,她们对烦了有尊敬和讨好,却没有了畏惧。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不时有人去到中间跳一段欢快的舞蹈,引来四周一阵笑声,危须墨跑到烦了旁边,那把好看的短刀别在腰间,他已经告诉过所有人这把短刀的来历。
“大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阿娜(妈妈)?”。
烦了哭笑不得道:“阿墨,你个小孩子乱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危须墨道:“族长说你喜欢阿娜,可阿娜说你不喜欢她”。
烦了看了一眼不远处低着头的米拉,一时没想到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看他不说话,危须墨又道:“大师,我阿娜那么好看,做饭又好,你能不能喜欢她?”。
烦了不解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
危须墨正色道:“我不想阿娜织布,她每次织布身上都会起红疙瘩,还痒的很厉害,如果你能喜欢阿娜,危须墨愿意成为最勇敢的猎狗,为你战死!”。
烦了认真打量着他,这小子比月儿小一岁,结实,机灵,胸有热血,他喜欢这小子!
“行!我答应你,你阿娜不去织布,你们跟我住一起,你不用为我战死,我要收你做我的徒弟,你学了本事帮我干活儿,行不行?”。
危须墨愕然抬头,眼睛在火光映照下闪着亮光,跪到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师父!”。
一声喊,四周为之一静,都在惊讶的看着他们,没人能想到悟能大师竟忽然收了这个胡人小子做徒弟,很快一片窃窃议论声。
烦了点点头,大声道:“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
“呀……”,四周一片惊叹声,“大师真的收了……”。
米拉早已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没等烦了再说几句,危须墨高兴的跳起来,回头喊道:“阿娜,师父说你不用去织布,还让你和他住在一起,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