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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灵不知道,江谣何止脸色苍白,她血都要吐出来了。

她以乾坤阵引转移献祭阵上的人,献祭阵自然不会全无反应,献祭阵已然启动,意图绞杀阵内的全部生灵。

江谣不得不边加大转移的速度,边与献祭阵对抗。

以一人之力对抗强大的阵法,就算江谣再怎么修为深厚,也应付得极为艰难。

那阵力不住轰击着她,全方位的。

江谣感觉自己就像被几十人拿着大棒狂殴狠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伤,没有一处不疼。

身上疼,身体里也不能例外。

仿佛一只狠辣的手伸进她里不住翻搅,搅得她心肝脾肺肾生疼,搅得她气血翻涌,直冲喉间。

江谣尝到了血腥之气,恶心感强烈。

她只能努力闭紧嘴巴,不断往阵内注力,压制献祭阵。

“人潮”依旧汹涌奔涌,在外人看来极快的速度,在江谣看来却是要命的慢。

每一秒都是折磨,她咬紧牙关,撑住自己,不容许自己半分泄力。

小珍珠警惕地盘绕在江谣的身前身后,为江谣护法,警惕极有可能突然出现偷袭的曲谦君。

曲谦君一直没有出现。

江谣隐隐猜到了。

在自己踏入献祭阵时,她就有所预感,这次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如此,就更由不得她躲避了。

这十万人,她护定了!

她全力压制着献祭阵,但压制着压制着,她忽然感觉不大对劲,有什么东西正透过阵法疯狂吸取她的力量。

这般被偷,不,被当面抢,饶是江谣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气得气血翻腾。

江谣清楚,具体是什么在吸取自己的力量。

这般嚣张强横,除了玄天,不会有第二人。

天元宫……天元真君……

也是,能让曲谦君煞费苦心筹谋的,也就是玄天了。

力量在飞速流逝,江谣却无可奈何,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剩下的人立马就会死去。

江谣只能死死撑住,撑住。

小珍珠也清楚感受到江谣力量的消失,它慌地绕在江谣上身体上空盘旋,试图抓住那飞走的力量。

但根本无济于事。

它想追上去,又不敢离开江谣半步,急得发出烦躁的嘶嘶声。

“噗——”

江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江谣!”

袁碧青这头才刚打完最后一只鬼扔给乐灵,转头就看见江谣吐血的场面,当即惊得急呼。

除了最开始在杏湖那次,她从来没看见江谣受伤过,她从来都是游刃有余,轻松碾压。

在她看来,江谣就是地表最强,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是以,此刻看见江谣惨白着一张脸嘴角泛血的样子,袁碧青都吓傻了。

江谣身躯晃了晃,看样子有些支撑不住。

袁碧青飞掠而至,看见江谣似乎被什么牵制住。

她想也不想,直接化力劈下。

“别——”

江谣见状忙惊呼出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强烈的阵力将袁碧青猛地震翻在地,她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堪堪停下。

鬼面惨白,魂魄涣散。

慢一步赶来的乐灵赶紧用道力稳住她的魂魄,免她魂飞魄散。

看着底下差点魂飞魄散的袁碧青,曲谦君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不自量力!

他侧首看着殿内的主神像,阴鸷冰冷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度,温柔缱绻。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那被雕刻得丰神俊朗的雕像默默无言,下一秒,朝曲谦君打出了一掌。

曲谦君一时不察,闪躲不及,被打中左肩。

又是左肩!

曲谦君闷哼一声,脸色难看。

上次被江谣所伤,伤的就是左肩。

他左肩上的伤口,至今还没好全,如今又是伤上加伤。

曲谦君阴沉着脸,看着从雕像中间横劈而出的钟傅庭。

而在钟傅庭身后,是碎了一地的木料。

“钟傅庭!”

曲谦君目眦尽裂,咬牙切齿。

“久违了,曲谦君。”

相较于曲谦君的怒形于色,钟傅庭明显平静许多。

曲谦君的献祭阵委实不简单,结界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饶是钟傅庭对各类阵法颇有研究,先前也破过献祭阵,这次却真的被难住了。

莫说破阵,入阵都困难重重。

说起来,他应该感谢曲谦君,要不是他设局贪取江谣身上的力量,自己手里的那瓣玄天的魂魄也不会反应激烈,自己也无法借由他找到入阵之法。

将玄天的那瓣魂魄带过来,这是个危险之举,却也是无奈之举。

若他们不能成功阻止这一切,这魂魄放在哪里都一样。

玄天都能复生。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放在眼皮底下,有什么恩恩怨怨,一次性了结了。

曲谦君也看到了那束魂袋,脸上的怒意一点点被压了回去。

他回头看了眼明明撑得艰难却还不肯放弃的江谣,轻蔑嘲弄,“你们阻止不了我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钟傅庭也看到了江谣,早在入阵的第一瞬间,他就看到了。

耗力过度的她又吐了一口血,面白如纸。

钟傅庭当下急了,欲飞身上前,却被曲谦君拦住了去路。

钟傅庭没得选择,只能先跟曲谦君缠斗起来。

这厢的江谣心无旁骛,一心跟阵法对抗着。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小会儿,又仿佛几辈子那么长,直到最后一个人被吸入纸屋,她再也支撑不住,全身委顿于地。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托住了她。

江谣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唇瓣无力地翕动着,“你来了。”

钟傅庭心疼地看着她惨败的脸色,“你应该等等我的。”

江谣无声笑笑,用仅剩的力量收回纸屋。

但见那原本大惊人的纸屋不住变小变小,最后化作巴掌大小,落在她手心处。

“我能等,这十万人等不了,阵法已经启动了。”

她又不是天生逞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对阵有多危险,实在是形势严峻。

当时她要是不出手,那些人都得死。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眼前。

钟傅庭懂她,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怜惜地抚去她额角的虚汗。

此时,一道身影轻轻落在距离两人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