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上班的早高峰刚刚过去,此时正是各个工厂,公司紧张忙碌,创造价值的时候。
而安水市柳氏集团的两座在建小区工地内却是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这正在建的小区怎么就违章了?这黑纸白字的批文就这么作废了?
这工程都快收尾了怎么就违章了?早干嘛去了?”一位项目负责人焦急的询问?
可是负责来宣布停工的政府工作人员只是负责贴封条,并不给他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啊?那我们的钱会不会瞎掉啊?”
“不行,得找他们要钱去!”
“走啊!都去要钱去!”
“对!找他们要钱去!”
闻听讯息的建筑工人们立时炸了营,呼啦啦地找寻自己的工头或承包人。
到什么时候老百姓关心的都是自己的钱袋子,至于公司经营的好与坏,成与败,并不是他们最应该关心的。
早晨的一则工程违建的消息引起了建筑工地一片恐慌,建筑工地内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本该有序的建筑工地顿时变成了菜市场。
正如人有了病痛一样,有了病症是因为身体的调节机制出了问题。下面的混乱没有得到及时的解决是因为上面也是一片混乱。
作为柳氏集团的决策中心,一座写字间内更是一片混乱。
“喂喂喂,怎么没人接电话?”
“再打!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就找不到人呢?”
“快想想办法吧!下面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工人们如果安抚不住会出乱子的!”
写字间内正乱哄哄的时候,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子踏踏地走了进来,瓜子脸,画着淡淡的眉妆。
这女子的到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吸引人的并不是她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材,而是她随着步伐一跳一跳的高挑马尾。
众人一见这女子的到来,立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围了上来:
“董事长!董事长!”
这高挑马尾女孩叫柳寒烟,今年二十六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喜欢音乐舞蹈,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商场搏杀。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总是与自己的喜好背道而驰,柳寒烟现在纵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担起柳氏集团这个重任。
见众人围了上来,柳寒烟下意识地捋了下高挑马尾。
父亲不喜欢她梳着高挑马尾,说这样轻浮不稳重,在商场上你可以不成熟,但是不能不稳重。
但是柳寒烟就喜欢高挑马尾,说这样年轻有活力,尤其是一跳一跳的感觉,仿佛有一只宠物跟在自己身边。
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苦,柳寒烟点点头,高挑马尾也跟着上下跳动,转头:
“王馥荔,这事你找过杨副市长了吗?
当初招商引资,可是他把我们引到安水市的,手续也是他一手经办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违建?”
王馥荔,父亲柳岸明的助理,据说是某名牌大学毕业。
说起这个名字,柳寒烟就想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却取了一个像女人的名字,不过也没什么,毕竟名字是父母给的。
王馥荔戴着金丝眼镜,国字脸上过早的刻上几条岁月的刻痕,看着倒有几许沧桑,倒是符合父亲要求的稳重形象。
听到柳寒烟喊他,站在外围的王馥荔推了推眼镜框:
“从接到通知就一直在打电话,可就是接不通。可能是他选择避而不见吧?”
柳寒烟气恨地双手抱胸: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撒手不管呢?难道他就不怕出什么乱子?”
“这样!王馥荔你现在就去市政府,就算见不到杨副市长,哪怕碰见他的秘书或司机也行。
他身边的人不说清楚地知道全部情况,最起码也知道个一二三。”
遇到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先要了解情况再说,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王馥荔应承一声急匆匆的去了,在柳寒烟的安抚下,众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但是柳寒烟坐在董事长的大班椅上就是心绪不宁,无聊的她不断地用手指缠卷着高挑马尾,一圈又一圈,百思不得其解,这政策批文都下来了,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正赶上父亲脑出血住院期间,公司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破事怎么都喜欢往一块堆儿赶啊?
叮铃铃,正当柳寒烟烦闷得不行,电话铃响了。
“喂,怎么样了?见到杨副市长了吗?打听到什么情况了吗?”抓起电话柳寒烟一连串的发问。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电话那头王馥荔说话有些紧张兮兮:
“杨副市长没见着,他正在开会。
听小道消息说是安水市新上任的市长为了打压杨副市长才搞的这么一出。”
“不是说杨副市长刚刚升任常务副市长,是常委会委员吗?
这事他完全可以在常委会上提出来。一个多亿资金的投资呢!”
在柳寒烟的印象里常委的权利都很大。
“董事长,你那个消息是准确的,杨副市长确实是升为安水市常务副市长。
但是听说本市的市长是从省里空降的,不知怎地就跟杨副市长不对付。
咱们的事可能就是他们之间博弈的较量。
这事就是杨副市长在常委会上提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市委书记不表态,没有人可以反驳市长的提议,毕竟市长把控着市政府的大局呢!”
柳寒烟在电话这头都能感觉到那头王馥荔双手捏着电话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市委书记怎么就不管这事?”等了半天也没有回音,柳寒烟无奈:
“好了,你再继续打听!”
柳寒烟气哼哼地撂了电话,这叫什么事?无形之中怎么就成了别人摆弄的棋子了?
午时刚过,吃过午饭的柳寒烟有些疲倦,迷迷糊糊地将要睡过去的时候,感觉办公室的门被人推了开。
“你回来了?有什么新情况吗?”
要睡没睡,身体不舒服,脑袋迷迷糊糊的,柳寒烟语气有些慵懒。
刚进门的王馥荔顾不得回答柳寒烟的问话,先走到饮水机前,拿起纸杯咕嘟咕嘟灌了两杯水,才到柳寒烟的办公桌前坐下:
“情况打听清楚了。
这两年,由于杨副市长招商引资势头强劲,本来这次人代会很有机会直接提升为市长。
可是不知怎地,突然从省里空降了一个市长。
新任市长认为咱们的小区建设违反了城市建设规划,所以叫停了。”
“城市建设规划?怎么个意思?”柳寒烟有些不解,这小区建设不是城市建设规划的一部分?
“新上任的市长看过咱们的设计图纸之后,说要建城市之肺。
要在小区中心栽培绿植,他说这么大的城市怎么能连城市中心公园都没有?
一说建城市中心公园,立时,得到了广大市民的拥护。可是这可害苦了咱们。”王馥荔一脸的苦相。
“那咱们就修改方案,增加绿植啊!
这还不简单?找人改个方案不就得了?”
柳寒烟有些兴奋:
“改个方案顶多花几个钱的事,有什么愁眉苦脸的?
“大姐呀!我的姑奶奶!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那是建公园,不是小区绿化带!”
对这个傻白大小姐,王馥荔一脸的解释不清楚。
柳寒烟坐直身子,抬起好看的眼睛看着王馥荔,等待着他的解释。
被美女盯着看,王馥荔心里不禁打个突。
任何一个美女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都会让人赏心悦目,何况是在风景之中?
但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要懂得欣赏就好。
王馥荔被美女看得有些紧张,沉下眼皮,深吸一口气,缓缓砰砰乱蹦的心,缓声说道:
“咱们现在可以修改方案,就是在两个小区中间正在开发的楼盘地段,扒了地基,修建城市中心公园。
可是这样就会减少建筑面积,你要知道我们是按建筑面积挣钱的。如果这样做无疑会增加建筑成本,想要获利就得提高售卖价格。
你知道现在安水市楼市均价是多少?”
“五六千吧?”柳寒烟好像听说过,不太确定。
“姑奶奶,那是郊区!我们这是城市中心地段,地皮都高的离谱!”
王馥荔有些焦急,这位姑奶奶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不知不觉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现在市区均价是八千多每平米!
我们按原来的预算案八千二三每平米也是有钱赚的。
如果现在按市里的要求修改建筑方案,我们将要减少几千平米的建筑面积,那可都是纯利润!”
“那要是按修改之后的方案呢?我们的利润是多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柳寒烟倒是不着急不着慌,语气平和。
“这个你得问问财务,我心里估摸着怎地得过万才能保本,弄不好还得赔钱。”王馥荔拿这位姑奶奶没办法。
电话打出去了,片刻后财务小组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对照着市政府的城市中心公园方案算出柳氏集团的小区要卖到一万五千每平米才有利润可图,否则就会亏钱。
临了,财务提醒有一笔银行贷款要到期了,利息和本金又要几千万。
“这比周围的楼盘每平米高出将近一倍的价格,甚至比省城也不遑多让,还能卖出去吗?”
王馥荔着急了,比自己的事都上心。
柳寒烟听了财务小组的分析也一个头两个大。
一万五是分界线,过这个数才有利可图,少于这个数赔钱,而且是连锁反应,弄不好柳氏集团这座大厦就得崩塌。
正当柳寒烟垂头丧气的时候,前台匆匆地跑进来:
“董事长!董事长!不好了,不好了,董事会那帮人要来退股!”
“这帮老家伙鼻子倒是灵!”柳寒烟重重的一拳捶在大班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