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都认识他?”季瑾琛低头看了一眼画卷,上面的男人长得慈眉善目,看年龄约莫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但莫名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如果只是看长相,他绝不会认为此人会是人贩子。
震惊之余,季老爷子再三确认道:“琛儿,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吧?”
季瑾琛摇了摇头,他办事向来是一丝不苟,连报刊亭老板的开店资格都查了一遍,排除了所有他说谎的可能。
“唉……这、这是楚遥的爷爷,老秦啊!”季老爷子心情复杂地说道。
“这是秦爷爷?”季瑾琛亦是有些诧异,他只从季老爷子和三叔的讲述里听说过秦爷爷,却没有见过他的相貌。
他稍微估算了一下,秦爷爷和季老爷子年龄相仿,十八年前怎么说都有近五十岁了,但画卷上的人却是如此年轻。
难怪他的相貌和气质完全不符,原来他是风水师。
“季爷爷,您先别急,此事背后说不定有什么蹊跷。”楚遥极为冷静地说道,她走到季老爷子的身边,帮老人家顺了顺气。
“你说得对,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季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琛儿,你查到遥遥是几点出生的没有,那个报刊亭老板又是几点见到老秦的?”
“季爷爷,我是未时出生的,就是下午一点。”楚遥说道。
“他说他是快下班的时候看到的,大约是六点左右。”季瑾琛思索着,“这么说,中间隔了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能发生很多事了。
顾瑜急忙问道:“瑾琛,这么大个医院,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些什么啊?”
“据护士说,有一位产妇的弟弟是摄影师,他当时带了录像机过去。而且那位产妇和陆阿姨的病房是对门,如果他是用录像机记录那位产妇,很有可能拍到陆阿姨的病房。”季瑾琛缓缓说道,“只是这个人不在帝都,他最近一直住在滇省。”
“琛儿,你这几天辛苦一下,一定要把这个事弄清楚。”季老爷子嘱咐道。
“我明白。”季瑾琛点了点头。
几天后,有一个名叫谢辉的人联系上了季瑾琛。
他先是自报家门,说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摄影师,姐姐谢琴怀孕时,他将录影机带去了医院里,准备记录自己小外甥自出生起的一点一滴。
但当他看到影片时,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影片详细地记录了对面产妇的女儿被调换的经过,还牵扯到了豪门恩怨。
尽管那时的楚家在帝都还排不上号,但也不是谢辉能惹得起的人。
所幸他的录影机架的位置比较隐蔽,在那个年代,又没多少人能认得出这台机器,故而只有谢辉、谢琴姐弟俩知道这件事。
后来,听说楚家的千金被调换了,谢辉更是想要把影片处理掉,但不知为何,每次他想处理时,都会遇到点麻烦,要么是车突然坏了,要么就是自己崴了脚了。
他想,或许这就是天意。
楚遥示意季瑾琛把手机给自己,发送了一条消息:十八年前,楚家尚未发迹,你都不敢声张,怎么现在反而胆子变大了,不怕被楚家报复?
谢辉答道:我以前怕,是因为我有父母、有姐姐、有外甥,他们是我的软肋,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楚遥又问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虽然和谢辉的接触不深,但她已看出来了谢辉定是有求于他们,而且他想得到的东西不只是钱财,所以才会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不是直接开口。
谢辉:我们先不谈报酬,为了让你们信任我,我可以给你们看一段当年的录像。
发完这条消息后,他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
楚遥接了起来,谢辉非常谨慎,他本人没有出现在镜头里,而是用支架将手机架在了笔记本电脑前。
电脑里开始播放视频,楚遥瞥了一眼视频列表,一共有两段视频。
画面的中心是谢辉的姐姐谢琴,刚生产完的她脸色还有些惨白,但整个人却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喜悦之情,她抱着自己怀里的儿子,似乎在讲述自己顺产的经历。
由于谢辉做了静音处理,整个视频是无声的。
而楚遥和季瑾琛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谢琴的后方,那是陆清嘉所在的产房。
十几秒后,她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婴儿的襁褓被递了出来,视频的画质还算清晰,能明显看到婴儿的手腕上有一条蓝手链。
而门外的人接过了婴儿,匆匆走出了画面,谢辉故意给她的面部打了马赛克,从服装来看,她是一位护士。
此时,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为五点十五分。
紧接着,是第二个视频,这个视频录制的时间一下跳到了半个小时后。
从陆清嘉的产房里走出来了一个男性,虽然谢辉也给他打了马赛克,但楚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原身的那个怨种亲爹,楚伯庭。
他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看似是在散步,但他不断搓手的小动作早已暴露了他的心慌意乱。
忽然间,他似乎远远地看到了什么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而下一秒,视频的画面却切换成了十几张完全一样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石像,她的脖子像是被人扭断了一样,向右倾斜了一百二十度,脑袋斜挂在胸前,双眼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双目、双耳、鼻孔和嘴里都渗出红色的漆面颜料。
最诡异的,明明石像的嘴角没有任何上扬的弧度,但看到的人都会觉得她在笑。
照片的大小不一,但每一张里面的石像都死死地盯着楚遥和季瑾琛,似是有无限的怨恨。
即便楚遥在切换画面的瞬间就关掉了视频,但石像的诅咒之力已经生效了。
季瑾琛只觉得视频里闪现了什么,他整个人忽然像是坠入冰窟般的寒冷,心脏竟像被人捏了一下般抽痛!
刹那间的疼痛感让他眼前一黑,随即,他感受到胸膛处传来阵阵暖意,流经了他的四肢百骸。
楚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轻咳一声,说道:“谢辉在视频里下了死咒,看到石像者,十天内必死无疑。”
“死咒?”季瑾琛的眉头微微蹙起,又温声说道,“你先别担心,我问一问三叔,一定有解咒的法子。”
然而,当他问到如何解开死咒时,电话那端的三叔却沉默不语。
良久,三叔才艰难地开口说道:“琛儿,死咒……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