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不是我说你,你工作也没必要这么拼吧?三天没睡觉,我看你精神都恍惚了。”叶湘灵埋怨道,她倒一杯温水,递给了叶教授。
“谢谢。”叶教授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还是说你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会是撞邪了吧?”叶湘灵狐疑地问道,“要不我给楚遥打个电话吧?”
“不不不,不用给她打电话,我挺好的!”叶教授连忙拒绝道。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以后我会监督你的,每天工作不得超过八个小时。”叶湘灵起身,关上了叶教授的灯,说道,“晚安,老爸。”
“晚安,湘灵。”
躺在床上的叶教授辗转反侧,楚遥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给他留下了一张符纸,还嘱咐他如果感觉到什么不对,就立刻停止翻译。
但他作为一个极度痴迷语言学的工作狂,怎么可能放下翻译的工作?
而且这可是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的文字,叶教授虽然对名誉不感兴趣,但要是他破译了这种文字,说不定能给人类文明增添一大笔光辉历史!
起初,他还将符箓放在书桌上,但他渐渐发现,那张符箓竟然会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如果他拿走那张符箓,他就会文思泉涌,灵感像不要钱一样地冒出来,但只要那张符箓在他身边,他笔下的翻译就变得异常枯燥,译文也变得干巴巴的。
虽说最近的遭遇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状态,但他翻译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十分之九了,就剩几段文字,他觉得自己撑一撑应该能完成的。
可惜,叶教授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
深夜,叶湘灵被一阵奇怪的响动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来到了叶教授的书房外。
果不其然,书房里亮着灯,叶湘灵气愤不已,说好要休息,叶教授居然敢半夜起来工作!
“爸,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要……”叶湘灵推开房门,可剩下的话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尖叫。
“啊——!!!”
叶教授的两只手臂上全是血迹,看起来不像在进行翻译,更像在给自己的手臂做外科手术。
他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叶湘灵,嘴里还发出诡异的笑声:“嘿嘿,笔里没有墨水了,但没关系,我找到了更好的墨水。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破解世界上最伟大的秘密了,嘿嘿嘿……”
教授举起手里被鲜血染红的纸张,发狂地喊着:“湘灵,你看到这些文字了吗,它们在爬啊!它们都变成红色的蚂蚁了!”
“它们沿着我的手臂……”他用锋利的钢笔尖划开了自己胳膊上的动脉,“爬到了我的肩膀,好痒啊,嘿嘿嘿,再继续爬,爬啊爬啊,爬到了我的脸上……”
叶教授的笔尖扎进了自己的脸侧,高兴地说道:“又钻进了我的眼眶里,吃掉了我的大脑,嘿嘿嘿……它们在爬啊!”
叶湘灵忍住恐惧,抄起他床头的电棍,趁还没来得及将笔尖对准眼睛时,狠狠给他胳膊上来了一下!
“嘶!”叶教授捂住自己发麻的手臂,钢笔也滑落在地上。
叶湘灵又给他的背上猛地一棍,直接将叶教授电晕了过去!
做完这些事后,惊魂未定的叶湘灵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楚小姐吗?我爸、我爸他好像疯了,呜呜呜……”叶湘灵抽泣着说道,“救护车?好、好,我马上打120,我到了医院再给你打电话……”
等到楚遥赶到医院,已经快凌晨五点了。
叶教授两只手臂被纱布包成了粽子,左侧脸颊也有伤口的痕迹,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叶湘灵和楚遥。
比起外伤,楚遥更在意的是,叶教授的整个头部都被浓稠如墨的煞气包裹了,她不动声色地将琥珀手链解开,放在了叶教授的床头柜上。
刹那间,手链风卷残云地将煞气吸收得一干二净,楚遥还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饱嗝。
“叶教授,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楚遥叹了口气,看到叶教授这个样子,她也能猜到,叶教授肯定没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六……六天,哦不,应该是九天前了……”叶教授呐呐地说道。
“九天……我以为您会在第二天,或者第七天,哪怕是昨天告诉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遥微微蹙眉,说道,“我给您的符箓,您也没有用吧?”
叶教授都不敢说话了,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您现在必须暂停翻译了,剩下的部分我来完成吧。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楚遥说道。
她接触秦伍的记忆时,并未察觉到那种文字的不祥之处,但毕竟涉及到启明会,她应该更小心一点儿。
“不,你别这么说,是我没听你的话……唉,对不起啊,小楚。你救了湘灵,但我却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叶教授的语气里满是歉意。
那天,楚遥拜访过叶湘灵后,叶湘灵给他打了个电话,解开了父女间二十多年的误解,他都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女儿了。
叶教授的性格不像前妻那样固执,了解了叶湘灵的情况后,他立马给叶湘灵找了一位靠谱的心理医生,叶湘灵接受治疗后,也变回了活泼开朗的性格。
可他呢,为了工作效率,不顾楚遥的叮嘱,最后闹得大半夜自残,还连累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来医院照顾他,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您别这么说,我们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楚遥安慰道。
“那我给你说一下翻译的进度吧。能对应梵文的部分,我已经翻译完三分之二了,还剩下许多内容,应该是一种变体的女书。”叶教授缓缓说道。
“女书?”楚遥轻轻挑眉,她前世曾学习过女书,可和秦伍记忆里的文字完全对不上号。